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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跪在地上，懷裡死死扣著另一具無聲無息的身體。他的力氣實在用得太大，那具身體的姿勢有些彆扭，像是安靜地偎在他胸肩上，頭卻微微向後仰著，一隻手垂落下來，腕間繫著紅繩，紅繩上是兩顆金色的鈴鐺。

那隻手已經僵硬冰冷，怎麼都暖不起來，蒼白的手指虛握著，鈴鐺也安安靜靜地落在手腕上。

跪著的人探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上鈴鐺。

一下，兩下。

清脆的聲音響起來，他的臉上顯出恍惚的笑意，低頭吻了吻懷裡的人，輕聲開口：&ldo;是不是不舒服?不怕，抱著就不難受了，抱一下就不難受了……&rdo;

他的口中分明說著極溫柔的話，在腦域的連線裡，龐大的資料庫卻已經開始激烈震動。

規則拒絕抹殺主系統親手創造的資料，可他的資料卻從內部漸漸崩解分化。凌遲的痛苦瞬間傳遍身體，他的眉宇間終於洩出抑制不住的痛色，卻依然微微顫慄著‐‐顫慄而虔誠地吻下去。

他的資料開始逸散，有一部分流落到了白霧裡，被混雜著編入程式。那雙漆黑的瞳仁漸漸暗淡下來，沒有了資料的支撐，他的身體漸漸變成淡灰色，動作也變得僵硬而力不從心。

可他依然沒有停下親吻，細碎的吻落下去，描摹過懷中人蒼白而了無生息的面龐，輕輕蹭上安靜闔著的眼睫。

激烈的痛楚已經漸漸散去，只剩下彷彿恆久的疲憊。蘇時忍不住想去抱住他，卻還沒來得及觸碰，眼前的身影就已崩解成無數粉末塵灰。

&ldo;不行‐‐&rdo;

蘇時心口一緊，本能地就要追上去，垂在身側的手卻忽然被用力攥住，下意識回過身，已經被拉進了溫暖熟悉的懷抱。

……

眼前的白光漸漸散去，一切重新歸於現實。

蘇時身上幾乎出了一層透汗，胸口些微起伏著，迎上陸濯關切的目光，勉強扯了扯唇角：&ldo;我好像……做了個噩夢。&rdo;

他還一直奇怪，他明明當時就應該把陸濯平安送出去了才對。

明明只要向前再走幾步，就能夠得到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自由。陸濯怎麼還會一路找回來，怎麼還會一路護著他走到現在，卻對外面的真實世界依然沒有任何瞭解。

他還一直覺得奇怪。

看到好不容易保護下來的人一度崩解了資料庫，眼睜睜消散在眼前，實在不是多好的體驗。

&ldo;沒事了，沒事了，對不起，已經沒事了……&rdo;

陸濯半跪在地上，擁緊了懷中唇色淡白的愛人，撫上他臉上的淚痕，嗓音喑啞下來，手臂越發收緊。

&ldo;我是想出去，可我所有能想得到的，你說的那些有關外面的世界的東西，都是有你在的。它們之所以讓我覺得美好，也是因為‐‐讓我去嚮往它們的人是你……&rdo;

&ldo;好了，我們這下大概就扯平了。&rdo;

蘇時眼前依然發眩，什麼都看不清楚。索性扯了扯唇角，憑著直覺找到愛人的嘴唇，仰頭吻上去，堵住了他下面的話。

眩暈漸漸褪去，攬著他的手臂卻依然繃得死緊。

顯然被他嚇得不輕，陸濯低頭輕輕吻著他，聲音喑啞，慢慢拭去他額上的冷汗：&ldo;我現在已經變強了，不像那時候，所以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能保護我們……&rdo;

&ldo;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