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軀仙身(第1/2 頁)
屋門霍然洞開,月光灑落,於暗夜中照出一抹幽亮。
千雪浪站在屋中,輕撫紅鷺,淡然道:“此時離開,你還有生機。”
黑夜之中,不知他是在對誰說話,也許是在對今夜的月色說話。
院中仍然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彷彿只是千雪浪的幻覺,他仍能感覺到魔氣隱隱約約,籠罩此處。
“不聽勸告嗎?”
紅鷺突然大放紅光,映照出四周騰騰黑霧,刀芒凜冽,魔霧頓遭驅散,又不斷翻滾重聚,蠢蠢欲動著向千雪浪而來。
至於任逸絕……臥房之中有問天鎮守,尋常魔霧妖氛,倒也難以逼入。
千雪浪輕輕一嘆,終於踏出門外。
“這是師父故居,我本不想染血。”千雪浪道,“不過,你既不識相,想來師父也不會見怪。”
話方落,刀已至。
幽夜之中,一點紅芒,只見人影刀光於寂靜黑夜裡忽閃而過,明麗月光之下,驟然爆出一蓬血霧。
千雪浪收刀回鞘,手中已提著一顆人頭。
血似瀑湧,無頭的身軀仍在倒退,那魔人雖已反應過來危險將至,下意識躲避,但仍是慢,慢太多了。
無頭魔人身軀健碩,又退幾步,轟然倒地,激起一陣悶響。
千雪浪並未回頭觀瞧,他將那人頭拎至月光下,分辨一二,是張陌生臉孔,額前生有一支斷角,臉上連驚駭恐懼都還未來得及撤換,仍是一副迷茫詫異的神色。
“嗯……如此特徵,竟是半魔。”
當年神魔二族雖最為強大,但在大戰時也與人族妖族常有來往,甚至結合,因此神魔隕落之後,人族乃至妖族之中仍時不時有人覺醒神魔二族的血脈。
儘管已過去許多年,血脈漸變稀薄,但天成的魔軀仙身也絕不容小覷。
此人,當真是追殺鶴雲濤的嗎?
千雪浪心中閃過一絲疑慮,他正端詳此人面容,忽感房內有所動靜,便開口道:“出來吧,已無事了。”
任逸絕果真現身,懷中還抱著震顫不止的問天,苦笑道:“此劍似有靈性,在鞘中始終鳴顫不休,對了,不知剛剛……”
他語聲一頓,看到了千雪浪手中那顆人頭。
“沒什麼。”千雪浪瞧了一眼,神色甚是淡漠,“問天只是寂寞了,更何況來者又是半魔。”
說到“半魔”二字,任逸絕神色愈發凝重起來。
千雪浪放下那人頭,走過身來,也不接劍,似將任逸絕就這樣當做了劍架,隻手握住劍柄,當胸拔出。
只見一抹碧粼粼的青冥之波驟然傾瀉,借月光映出任逸絕面上一亮,光影之間,竟似騰龍出淵。
刀意未絕,劍氣已生。
任逸絕瞳孔一縮,望著青芒芒的一劍,斬開天地,劍嘯聲若龍吟,叫人心緒激盪,忽覺喉嚨渴動,恨不能呼嘯相迎。
千雪浪卻未發一言,神色沉若冰雪,只抽劍將身一旋,已於這月下舞起長劍來。
今日的月亮並不大,夜也是靜的,月色下的大地甚是皎潔,似被白花鋪滿了,清幽幽的劍難得出鞘,隨著千雪浪而起。
劍有傲意,人卻冷情。
任逸絕雖不曾見過千雪浪使刀,但他已瞧出,千雪浪不過是在滿足這把劍,因此劍招綿綿不絕,凜然生威,千雪浪卻無半分酣暢淋漓之快意。
問天再度入鞘,青芒重斂,游龍歸淵。
它終於安靜。
千雪浪雖未氣喘吁吁,但白玉一般的頰上難免多了層紅潤之色,額間見汗,他平復一陣呼吸,卻不曾收回手去,仍握住問天。
任逸絕恍若不覺,隔著劍柄與千雪浪對視:“倒不曾想到,玉人竟是刀劍雙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