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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秋光之下,顧凝熙近乎貪婪地用目光描摹著這張清晰的人臉,不假思索地柔聲問道「莫啟是麼?為何如此?」
日光之下,他甚至都能看到眼前人蒼白的臉色和微顫的睫毛。
莫啟正不知所措,她事前根本不知還有搜身這個環節,眼眶裡已經有了淚意,嘴唇只會發顫說不出話來。
面前卻突然出現了一位緋紅官袍的年輕官員,身材高挑,擋了大半個日頭,莫啟抬頭看去,光影之中看不清楚官員樣貌,卻聽他語調柔和地向自己詢問情況。
莫啟突來一股勇氣,用著細細的像是羽毛拂過人耳邊一般的聲音說道:「搜身有辱斯文,晚生不願意,請大人幫助。」
顧凝熙微微皺了皺眉,搜身是科舉多少年的老規矩,為了預防考生夾帶舞弊,若不是他能看清這莫啟的面孔,此事他必然不會插手。
莫啟眼睛適應了逆光看人,才發現眼前的官員長相俊朗,氣勢威嚴,在自己面前如同一柄紅布包裹的長刀,銳而不利,引而不發,她不由地看痴了。
顧凝熙沉吟了一瞬,看看長長的學子隊伍已經對他倆以目而視,他便先帶莫啟離隊,站到貢院牆角下,詳細問詢。
莫啟支吾半晌,見眼前顧大人一直緊盯著自己,以為被發現了秘密,心理防線一下子崩塌,淚珠奪眶而出,打濕了面頰:「顧大人我錯了,求您饒了我。我是女扮男裝代兄應考,但是我也沒能進去貢院,沒有考成,您別追究行不行?」
顧凝熙聞言吃了一驚,他一直在細細端詳著莫啟的臉,不放過一分一寸,一點兒沒注意此人是男是女。
此時才知面前是個女嬌娥,他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帶些不捨地收回了目光,盯著女子看太過失禮了。
顧凝熙想起了自己的職責,輕咳一聲訓誡一二,便讓莫啟離去,不許她應考。
隨後他回到貢院門口巡查,再無別事,腦海中卻一直回映著眉目分明的青春面龐。
……
顧凝熙不在府中的這一個月,陶心荷的日子並沒有清閒多少。
顧老太太在顧老太爺死後就主持了分府,與三子同住,顧家三房分府未分家。陶心荷經常要去顧三老爺府上,代表大房向祖母請安問好。
顧老太太育有長子和三子,二子是庶出。
長子便是顧凝熙父親顧大老爺,母子早年間因顧大老爺執意娶顧凝熙母親而鬧翻失和,直到顧凝熙父母先後過世,顧老太太也沒認可他們夫妻。
顧老太太對於顧凝熙這個排行第二的孫子倒是沒什麼惡感,畢竟年紀輕輕已經任了朝廷五品官員,前途無量。
但是對於陶心荷卻頗為不屑,原因很簡單,陶心荷是顧凝熙母親滿意的兒媳婦。
陶心荷每次去見顧老太太從不失禮,總是帶著為老人家親手做的針線,給三叔三嬸的家常走禮等。所以顧三嬸一見陶心荷便笑孜孜地:「來看老太太啊?跟三嬸這邊來。」
顧三嬸不動聲色打量著陶心荷這個侄兒媳婦,個頭適中身姿窈窕,肌膚瑩潤冷白,細眉細眼,唇珠飽滿。她今日穿了一身粉紅長衫,髮式也換了花樣,雖是中人之姿卻頗有韻味,直如微熟的蜜桃果子。
陶心荷終於沒穿一身薑黃,必是因為顧凝熙不在家,顧三嬸真是佩服這侄媳婦,能為了侄子三年如一日,天天穿同樣顏色和花樣的衣服。
顧三嬸邊引路邊寒暄著:「聽說凝熙擔任了這屆進士試的巡考官吧?」
看陶心荷微笑點頭,顧三嬸誇張地兩手一拍:「誒呦呦,真是了不得,凝熙才二十五歲就擔此重任了。我們凝然還在翰林院苦熬呢。凝熙媳婦,你回頭見了凝熙幫三嬸說說,讓他拉拔拉拔兄弟吧?」
陶心荷心下苦笑,三嬸這套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