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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卻比所有時候都認真,並且大聲地又問了一遍:「蓮,你是正嗎?」
如若她承認她是正,那麼他便是邪,是天底下最大的妖,其罪當誅。
可江蓮打心眼裡從不想承認自己是正,她從來不像正。興許正派在她眼裡從始至終都是一窩心有大義的蠢蛋,願意犧牲自己的蠢蛋,像池離言似的。
「我不是正。」
白玉鱗從沒感受過這種興奮。看吧,她跟他才是一種人,他費盡心思想成為跟她一樣的人。
可江蓮後半句話卻讓他的笑容僵在臉上,「但我手裡的劍是正,所以劍在手裡時,我便是正。」
她還是沒選擇他。
他甚至還不如一把劍,一把死人留下的劍。
不知白玉鱗在折磨自己,還是想折磨她,撕破喉嚨喊出一句:「他已經死了!」
「我知道啊。」許是飛得累了,江蓮坐在一朵雲上,「沒關係,死了我也會去尋他的。」
化灰幫他燒,化屍給他埋。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呵呵,呵呵呵」白玉鱗低頭抖著,攥著骨鞭的指節越發泛白,最後抬起瞳仁成一條縫的眼睛,「好,好。那我送你一程,不僅送,我還讓整個長安給你陪葬。」
屆時,屆時再將她的魂魄撇去前塵舊憶重新塞到殼子裡,這樣她就只有他了,只記得他了。
為什麼他能被所有人看見,唯獨不被她看見。為什麼他捨棄成仙,她卻連頭都不回。為什麼他刻意模仿成他討厭的樣子,她連餘光都不給他。
他已經不想問為什麼了,如果這世間沒有公平,那麼他就用他的方法去製造一個於他而言的公平。
白玉鱗的笑聲愈發癲狂,狂風暴雨隨他而來,雨水澆到地面竟把地面燒出一縷白煙。
落到沒來得及跑的人身上,人被迅速腐蝕成一堆白骨。
江蓮衝著地面喊:「快跑!別澆到他的雨!」
可躲開從天而降的雨,卻沒能躲開無孔不入的風。餘下一堆傷的傷,死的死,原本歡天喜地的長安一時間哀嚎不斷。
「你瘋了!」江蓮蹙著眉頭,用衣袖揮出一道屏障攔在半空中,將雨水盡數接住。
「對,我是瘋了。」白玉鱗的骨鞭沖她襲去,「可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關心凡夫俗子的死活?是因為你身邊的那個修士也是凡夫俗子,對嗎?」
江蓮控制屏障的手抖了抖,一滴沒接住的雨落地,又腐蝕了一個人。
「早知道會與你發展到這般田地,我何苦讓貓妖去,讓皇后去,我親自出手,那修士早死透了。」先前白玉鱗顧慮會影響到江蓮與他之間產生芥蒂,所以才會繞那麼多彎路,去借別人的手。
現在看來,他何苦考慮那麼多呢?
既然遲早會到這一步,那不如先把她身邊的人都殺乾淨,再把她殺了,讓她當一個只屬於他的人偶。
虧他本想假意與天帝聯手,趁機殺掉天帝,去創造一個只有他們的世界。
虧他清除毒半仙勢力清除得那麼困難,攪亂妖界,想與她匹敵。
虧他佯裝這麼多年初代劍仙的溫柔大度,去順應她的喜好。
何必那麼複雜呢?
都死了就好了呀。
那根骨鞭漸漸纏繞上江蓮的腰身,她一手控制著屏障,體內竄著白玉鱗之前渡的修為。
在過去活著的時光裡她從未如此無助過,從未覺得如此有心無力過,從未救過人。
是她小看白玉鱗了,又或者,是她變了。
倘若她收回屏障,聚精會神把他的修為逼出體內,白玉鱗是絕對不敵她的。
她身上的骨鞭越縮越緊,已經錯過了再次拔劍的最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