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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魯說,我從來都不著急,著急的是你。我已經找累了。
高媽也不希望兒子將就:那女孩模樣不算俊,看著不待親,而且她媽一看就是個小市民,你要跟她結婚,將來肯定鬧心。
高木說,你和我爸也是小市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於是沒過多久,兩人便在一個飄著霧霾的日子去民政局登了記,又在一個陰雨天辦了婚禮。
新婚當晚,喜氣由濃轉淡。兩人躺在床上,一個望著吊頂,一個看著吊燈。
陳魯說:我一直覺得婚禮很麻煩,但沒想到這麼麻煩。
高木說:結完婚更麻煩。
陳魯問:那你為啥還結?
高木說:不結也挺麻煩。
陳魯說:還真是。
高木說:其實問題不在於為啥結婚,而在於為啥是咱倆結婚。
陳魯問:這個問題不應該在結婚前就搞明白嗎?
高木說:我想聽聽你的答案。
陳魯說:因為咱倆價值觀相同,目標一致,都怕麻煩。
高木問:反正和愛情無關。
陳魯說:我受過情傷,對愛情不抱希望。
高木說:我也一樣。
陳魯問:你也有過情傷?
高木說:我現在也有情商。
陳魯笑:所以你的答案應該也和愛情無關。
高木說:但既然咱倆搭了夥,這日子就算不往好了奔,至少也不能往差了過。
陳魯說:不錯。
然後他們就自然而然地完成了結合。雖說當初他們是和各自的原生家庭賭氣,將就著走到一起,但沒準兒假以時日,彼此之間也能磨合出親情和愛意。
結婚那年,陳魯三十四,高木三十三。
頭兩年,兩人的生活比較平淡,大部分時間都是各忙各事、各上各班。雖然獨處時間有限,卻無礙彼此之間提升默契、增進好感。高木心細,便負責刷碗擦地洗衣,也不勞陳魯操心檢車繳費之類的雞毛蒜皮;陳魯愛吃,便負責三餐,一週煮七次麵條,一個月做三十回炒飯,高木不但不挑,腰圍還粗了兩圈。
轉折出現在婚後第三年。
早在與陳魯結婚前,高木就已經對他那份體制內的工作產生了厭煩。他與陳魯討論過辭職創業的想法,陳魯不僅理解,還給他提供了不少寶貴意見。那一年高木感到時機已經成熟,便毅然丟掉了鐵飯碗。陳媽知道後,自然要和女兒抱怨一番,說本以為他是個穩當人兒,沒想到竟看走了眼,這麼大事兒不跟老人商量,簡直無法無天。陳魯說這是我們兩口子的事兒,我同意就行,不用你們拍板。陳媽一聽更來氣,說不用我管,好,等他創業不成,掙不著錢還賠錢,看你咋辦。陳魯笑,說那怕啥,畢竟我收入穩定,且數額可觀。陳媽氣得直跳腳,說他要是賠得大,你那點兒收入哪夠填?陳魯翻翻白眼,說顯然我沒有遺傳你的悲觀。
陳魯並非只是嘴硬,她打心眼兒裡覺得高木的創業一定能成。
一開始,高木的創業的確很順利,與人合夥成立的公司在短時間內就取得了不錯的業績。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外部環境出現變化,公司的收入和利潤增速逐步放緩,有兩個月還呈現小幅下降。
高木認為這樣的浮動很正常,他主張穩紮穩打,只要各項經營指標還處在合理區間,就繼續以不變應萬變。可他的合夥人們卻不這麼想,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做出調整,以適應無法預測的外部環境。
於是就有了分歧,有了叛離。
那一年正好是高木的本命年,他第一次覺得,本命年犯小人,這話很有道理。
公司的框架崩散,投資銳減,業務中斷,穩定不變的只有房租和貸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