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夜帶刀(上)(第1/4 頁)
十一月初二,經過漫長的休整,三個人正式踏出了這座村莊。
周梅雲把一個羅盤狀的法器往白狼手裡一塞:“這個你拿著,狼崽,遇到了危險只需要向裡邊輸入一道元氣。”
白狼也不推辭,他點了點頭,又試圖搖動自己的尾巴。這是他在表達自己的喜悅。
喻超白看他這個舉動,忍不住逗他:“你看看,你明明就是狼,怎麼偏偏要學狗子搖尾巴?”
白狼最聽不得“狗”這個字,他把自己的腮幫鼓得圓圓的,奶兇奶凶地瞪喻超白。
喻超白大笑,伸出手按在他的頭上,將他的頭髮揉得如同雞窩。
白狼氣哼哼地說:“欺人太甚!”揮舞著兩隻小短手就要來撓他,然而他的頭頂按著喻超白的手呢,喻超白稍微一用力,白狼就衝不過來,只是在原地不住地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看上去滑稽極了。
周梅雲面帶微笑地捋著鬍鬚,看上去就像是在打什麼不良的主意一般,眼中冒出的精光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此人心懷不軌,正在打著不可告人的主意。
待鬧夠了,喻超白大笑一聲,頗為豪氣地一揮手:“開路!”
周梅雲身材幹瘦,卻受不得冷,他抱著手撞了一下喻超白:“就這麼走?喻大英雄不做首詩助助興?”
喻超白咧開嘴:“說笑了,我要有那本事,我就尋個地界做教書匠——不如我給弟兄們唱個曲兒?”
白狼小孩子心性,最喜歡新鮮熱鬧,他立刻拍起了手:“好好!喻大哥來一個!”
周梅雲一雙三角眼裡冒出淫邪的光來,他也大感驚奇:“你還會唱曲兒?來來來,來一個。”
喻超白大笑,他也不怯場,更說不清為何自己跟著這兩個傢伙會有如此的好心情,但他仍然決定要高歌一曲,表達一下自己心中的喜悅。
清了清嗓子,他吼了起來——真的是吼:
好兒郎起五更習就武藝
離爺孃求功名光耀門楣
出門去只怕我寶劍不利
不封喉我不歸桑梓之地
……
這首曲兒,卻是隴右道綠林武人、術士人人都會這麼一段的。喻超白當年打了獵物,背來縣裡販賣,常常聽那些刀頭舔血的漢子橫眉豎眼地吼這首曲兒,久而久之,也就學會。
喻超白自幼窮苦,自然沒有學過唱腔,但他這幾句唱來,聲音蒼涼悠遠,語氣中油然自生的一股豪邁不群。白狼終究小孩子心性,卻不曾聽過這樣的曲兒,一時間聽得目不轉睛。
一邊唱,一邊走,喻超白眉毛倒豎,臉色通紅地這麼一叫板:“啊呀呀呀!!!”
白狼忍俊不禁:“喻大哥還能自己給自己叫板呢?”
就聽喻超白繼續吼道:
無銀錢當時把英雄困倒
大丈夫低下頭淚如雨拋
一池水得了風也起波浪
我志氣比天高誰敢小量
好一似困蛟龍陸地潛藏
時不來暫且把鱗角將養
單等得春雷動倒海翻江
……
明明是遼闊的草原,明明是深秋的時節,這一聲聲,憤懣不甘,喻超白只唱得蒼涼豪邁,汗流浹背,唱到最後,就唱出了哭腔來。
白狼年紀尚小,只覺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依戀不捨,心裡沒來由酸酸的痛了起來。
周梅雲最能體會這種情緒,他也是一身的志氣,偏偏旁人多是以貌取人之輩,他喉間一酸,也跟著一起嚎起來。
三人且歌且行,踏上了命運的長途。
……………
出得這處草場時,已是十一月初六。
重新踏足了黃土地,他們要往西北走了。隴右道的地形,總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