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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心裡存個疑影, 後面又想起來了。」林宴和淡淡地說,「這個葉蓉,一定還隱瞞了什麼事沒有說。」
明明完全是個人身,不像是有妖氣沾染的樣子,卻又不敢掛上驅邪祈福的燈籠。明明寫信請求洞庭山來人幫忙解決夢魘的問題,可又不願意透露實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還沒想出個究竟, 林宴和肩膀一沉。唐淑月頭靠在他肩膀上沉沉睡去, 顯然是困了。
「睡吧。」林宴和拂去沾在唐淑月嘴角的一縷頭髮,另一隻手依舊和唐淑月十指緊扣。
「怎麼還是這麼喜歡流口水……」
微不可聞的聲音飄散在風中, 很快又被鎮壓下去,沉在最深處的潛意識裡。
唐淑月被困在了別人的夢魘裡。
她之所以這麼確定是別人的夢魘,是因為此生的唐淑月從來沒有如此憋屈的時候。戴著半張面具氣質高華的女人緩步而來,隨著席捲而來的是漫山遍野的蒼綠色藤蔓。毫無反抗之力的少女被對方的藤條貫穿了心臟, 心頭血被那些貪婪的植物拼命吸取。少女肢體垂落在空中無力地抽搐, 像是傳說中將自己釘死在薔薇刺上的夜鶯。
被困在這具軀體裡不得不忍受這種致命疼痛的唐淑月惱火萬分, 卻得不到身體的控制權。這具軀體已然油盡燈枯, 離死亡只有一步。
「都怪你。」面具女人語氣充滿厭惡,「如果沒有你,我……」
「如果沒有我,結局也還是一樣。」唐淑月不受控制地開始說話,她驚愕地發現少女的聲音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
即便是快要死了,少女居然還在笑!
「不一樣!」面具女人顯然是被戳到了什麼痛點,她又走近一步,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咬牙切齒,「如果沒有你,我與宴和何至於此?我又怎麼可能墮落到這個地步!」
宴和?唐淑月迷茫地想,她說的人是與林宴和重名,還是根本就是林宴和?
隨即她聽到了少女低低的笑聲,飽含輕蔑和嘲諷的。
「如果沒有我,也還有蘇染,還有秦星雨,還有宜川,還有許許多多你不認識的人,不會讓你得償所願……」
多諷刺啊,設下這麼多局,埋下這麼多伏筆,只為了搶走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抹黑一個角色,用殘忍的手法讓她從這個世界消失,只因為旁觀群眾認為她與自己的愛人並不相配。
可她又做錯了什麼?錯在當初出現在林宴和生命裡的人是她?
明明並不知道這位少女的經歷,唐淑月卻不由自主地共情起來,好像能切身感受到被人釘在恥辱柱上罵廢物,莫名其妙慘死多次的痛楚。
於是她開始憤怒。
「閉嘴!」氣質高華的女人被激怒了,面具也不能掩蓋那張扭曲的面容。她正要先下手為強,只見原本被貫穿了心臟的少女抬起了頭,尚還帶血的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笑。
「你——」
熾熱的火焰沖天而起,燃盡了一切貪婪汲取的枝條。被火焰包裹全身的少女撲向戴著面具的女人,緊緊地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懷裡,全然不顧自己被洞穿的心臟下一刻還能不能繼續跳動。
「怎麼會?你怎麼會?」面具女人驚駭欲絕,唐淑月難道不是水靈根嗎?
這般同歸於盡的擁抱,僅僅維持了一秒。下一秒,玉華真人便消失在了空氣中,夢魘自此靜止。黑色的魔氣無聲無息地入侵進了夢魘,如蒼梧島漁民們織就的漁網一般,眼看便要將唐淑月裹入其中。
「醒醒!」林宴和拍打著唐淑月的臉,「快醒醒!」
是他疏忽了,夢魘能讓人回想起自己一生最痛的時光,自然也最能激發人埋藏在內心深處最不為人知的一面,一切黑暗偏激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