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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於建新意料之外的情況。唐美靜當年是怎麼樣頂替了安小寒去上大學的內情還沒有開始調查,現在又多了許多疑問,唐美靜是怎麼受的傷,到底是車禍還是人禍?不管是哪種,唐家人的那種諱莫如深的態度又如何解釋?
於建新從小區裡出來,給王睿明打電話,他把目前瞭解到的情況跟王睿明交待了一下,又讓他去查三件事:第一,九八年七八月川江市和南中市的車禍出警記錄;第二,唐美靜的學籍檔案。第三,唐美靜現在的下落。
於建新的心裡有了某種大膽的猜測,唐美靜的受傷會不會跟她頂替安小寒去上大學的事有關?因為心虛,所以即使女兒被人所傷,他們也不敢報警,只能用車禍逃逸作為藉口。可問題是,當年還不到二十歲的安小寒有那麼狠的心去傷人嗎?即使有,她又哪有那麼大的能力?她怎麼保證唐家人會在事後放過她?當初她被唐家人選中不就是看中了她苦寒的家境嗎?而且,反過來想,安小寒在發現自己被人頂替,自己的人生被偷走以後,她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去求助?公檢法,工青婦,報紙雜誌電視臺,總有一個地方可以為她說理吧?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於建新嘆了一口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43章
在很多年後的某一天,安小寒回想起那日,她意識到,當自己還在暴怒中顫抖的時候,唐美靜應該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家人。
她記得唐美靜當時在她面前哭了,她抓住自己的兩隻手,不斷地求,她說:「我給你錢,我會給你錢的,好吧,五萬塊好不好?要不,要不就十萬吧。你可以拿著這筆錢去做生意,去旅行也行。」
她望著唐美靜,看著她畫了眼線,貼了雙眼皮膠的眼睛,還有她塗了唇彩,閃爍著果凍般光澤的嘟唇,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自己的憤怒。這些憤怒,每一縷都帶著這些日子以來分分秒秒的重量,屈辱,沉重,不甘,荒謬,它們聚到她的身體之巔。她的指頭抓緊,舌頭快要裂開。
可她什麼都不想說,也說不出來,她知道如果此時此刻有人遞給她一把刀,她很有可能會當場捅了唐美靜。她眼裡噴射出的怒火顯然也嚇住了唐美靜,她在冷氣十足的商場裡可憐兮兮地,以祈求的姿勢握住了討債人的手,淚珠晶瑩,梨花帶雨。
路過她們倆的人,都用一種好奇的眼神探向她們。
安小寒知道這幅場景在路人眼裡的解析,自己像個眼裡冒血鼻孔裡噴火的厲鬼,而唐美靜則是我見猶憐的可憐女孩。
那一天的交涉在唐美靜泣不成聲地道歉裡暫時結束。對於這整件事,她給出的解釋是,這一切都是自己父親的主意,父親好面子,如果自己不能考去一個好學校,他將會抬不起頭來。而自己的父親在家裡是說一不二的人物,雖然平日裡笑眯眯的,但脾氣上來了也是會動手打人的,所以他說什麼自己都只能照辦。她知道自己對不起安小寒,所以她願意補償安小寒的一切損失。
安小寒忘了自己那天是怎麼離開那條街的,她當時一定是怒瞪著雙眼,解氣般地說了很多狠話,唐美靜只是低著頭哭,嘴裡重複著說對不起。她甩開唐美靜的手,扭頭離開的時候,唐美靜還可憐兮兮地問她要去哪裡。安小寒說:「我要回到我該回的地方去。」
也許這句話在唐美靜聽來頗具深意,安小寒還沒有走遠,她就跑到最近的公共電話亭裡給自己的爸爸打電話。在電話裡,她哭著說:「爸爸,怎麼辦,她發現了,她來找我了。爸爸你快來救救我吧。」
唐美靜自然不會明白她的父親是怎麼擺平這一切的,她知道的是,在那以後,安小寒就再也沒有在她的面前出現過。她的生活又回歸了平靜,她依舊是安小寒。只是她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名字,她也問過爸爸,大學畢業了以後自己要怎麼辦,難道要一直都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