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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白衣青年沒再留手,他捏住尤姜脖頸,眼中是為一個鮮活生命即將逝去的悲憫,五指卻是不帶感情地持續收緊,正如其從未動搖的除魔之心。
付紅葉是這一代的玄門掌門,他必須匡扶正道剷除魔修,所以,本為救出那個人所成的劍,第一次出鞘卻是傷了那人。
他以為自己不會後悔,卻在與魔修含笑的眼眸相對時下意識鬆了手,又如渡劫失敗時茫然地後退了幾步,最終只無奈地長嘆一聲:「奉之……」
是的,被付紅葉制住時,尤姜在笑。他是魔道魁首,是萬千魔修的主人,如此身份卻被一個後生晚輩三番四次擊敗,若戰死也就罷了,偏他每次都活了下來。
被敵人放過,這對魔修就是最大的恥辱。他如此執著地去招惹付紅葉,不過是想與此人認真一戰,生死不論,只求一雪前恥。
他本以為今日終是得償所願,不想付紅葉這小子又萎了,尤姜委實想不通走火入魔的青年有什麼理由收手,最後終是忍不住怒道:「臭小子,你為什麼不殺我?」
為什麼要一次次放過他,讓他生生成了江湖笑話。他也是認真地在苦修,付出了一世努力成為了魔道魁首。多年積累功虧一簣,作為敗者已經夠悽慘了,他不想再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更不願作為襯託少年天才的綠葉一次又一次被踐踏。對一個有心氣的修士而言,這才是最大的屈辱。
然而,不論尤姜多麼不甘,此時的付紅葉已經沒了戰意,他散了劍氣站在楓林之中,白衣無塵滿目靜好,只輕聲道:「奉之,過來,我為你梳洗。」
正道修士把魔修制住,唯一想做的就是給他洗臉,這種事說出去有人信?
所以,臭小子到底看他的魔紋多不順眼?
這一次尤姜終於確定不是他自作多情,付紅葉嘴裡的鳳知絕對是人名。姜奉之的故人早就死乾淨了,就連敵人也沒剩下,按理說世間不該有人還記得這個名字。
付紅葉出生時尤姜早已入魔,這世上最不該認識姜奉之的人卻在走火入魔後口口聲聲喚著他的名,這樣的情況太過詭異,讓他不由警惕道:「你到底是誰?」
然而,和一個瘋子是沒法正常說話的,付紅葉完全忽略了他的疑問,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不知不覺陰了的天,喃喃道:「奉之,看,下雨了。」
修士什麼水行術法不是硬抗,這點雨絲根本不被尤姜放在眼裡,付紅葉卻是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枚油紙傘,徑直將疑惑的他拉進傘下,青年雖未言語,眉眼間的笑意卻是肉眼可見的柔情。
玄門掌門就是與眾不同,這走火入魔的方式也駭人聽聞,尤姜被他一看只覺頭皮發麻,暗道,臭小子到底什麼毛病,就算斷袖也該挑一下吧,江湖中良家少年這麼多,怎麼偏對一個神憎鬼厭的老魔頭下手?
他們在天上打架,獨活自然不敢靠近,如今見二人似乎打完了,這才悄悄冒頭,對尤姜滿是好奇道:「教主,我以前就想說了,你們果然有一腿吧,不然他怎麼次次都不殺你?」
這也是天下修士至今不解的謎題,付紅葉一生降妖伏魔從未失手,唯獨尤姜能夠從他手下活著離開,這份待遇著實不尋常。若非付紅葉每次對魔教該打就打從不退讓,簡直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好上了。
尤姜本是氣悶,見獨活到來卻是壓下了所有不滿,只斜了他一眼,「雖然你脖子上頂著的就是個蒜頭,偶爾也可以適當發揮它的作用想點事。本座怎麼對付他的你不知道?」
尤姜怎麼對付紅葉的?自然是埋伏他,暗殺他,流言蜚語中傷他。
在獨活的記憶中,從他三歲記事開始,這個養父每天不是在唾罵付紅葉就是在去暗殺付紅葉的路上,屢敗屢戰,不離不棄,簡直比被拋棄的老情人還狠。這一次也是,連玄門弟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