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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樞懷撫了撫額，心道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巧合，接著往前大跨一步，又覺得地上這碎石臺階實在是反人類設計，跨一級太娘，跨兩級又扯著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等他穿過一片樹林，終於到山頂的時候，看到宋瑤已經在那兒了。小姑娘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直挺挺地站著，看到自己的瞬間好像嚇了一跳，看上去很緊張。

&ldo;宋瑤同學……&rdo;方樞懷開口，正在考慮怎麼說比較合適的時候，小姑娘直接把他打斷了。

&ldo;方樞懷，你先聽我說！&rdo;小姑娘的聲音有些尖銳，又隱隱帶著急迫，帶著不顧一切想要把心事說明白的孤注一擲，&ldo;我從剛入學的時候就‐‐&rdo;

&ldo;宋瑤。&rdo;方樞懷的聲音平平淡淡，不響，卻成功地讓宋瑤停住了，身體也不自覺地抖了抖。

看著宋瑤臉上慢慢浮現出來的絕望神情，方樞懷有些於心不忍。說到底對方也就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正處於對異性有著朦朧好感的年紀，這種時候的懵懂愛情好比春季剛冒出頭的花骨朵，嬌嫩美好也誘人。

即便兩人沒有說開，這種春心萌動、朦朦朧朧、全心全意因為對方或喜或悲的心情也能成為一生最美好的記憶。等到從象牙塔中走出，面對現實嫁人生子，在某一個時刻，回顧這一段青澀的愛情時，也足以讓人手捧一杯香茗，坐在太陽下回味一個下午。

但是他現在卻要站在這裡，把這一層層由小姑娘親手披上的精美紗布給揭開，露出裡面殘酷的內裡，然後掰著小姑娘的頭告訴她，這才是真實。

&ldo;班主任應該不止一次說過，我們這個階段，最重要的其實還是好好學習，考個好的成績，為自己的未來謀劃好一個大致的方向，你說對不對？&rdo;

方樞懷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感慨這些東西，物件卻是個想要跟他告白的女孩子。

&ldo;喜歡這種東西，對現在的你我來說都太過糙率和輕易，認準了一個人、一件事，就飛蛾撲火，放棄自己的所有來追逐那個虛無縹緲的目標，一旦受到外界一點壓力，都會將自己的行為上升為獻祭，覺得自己就算折在半道上也依舊偉大，是個虔誠的殉道者，卻沒想過自己的行為給周圍的人帶去多少痛苦和困擾。&rdo;方樞懷不知道這番話到底是在對宋瑤說，還是在對自己說，扯開嘴笑了笑，卻沒什麼溫度。

宋瑤沒理解前半段話的意思，最後兩個詞卻聽懂了，一時間有些微惱。她死死咬著下唇，一雙已經微微泛著波光的雙眼動也不動地直直盯著方樞懷，那裡面的溫度簡直要把他的面板灼開，啞著聲音問道：&ldo;所以你因為我的喜歡而困擾痛苦了嗎？&rdo;

方樞懷失笑，搖了搖頭，心道自己怎麼一時對著眼前這個小姑娘感慨起來了，口中卻說道：&ldo;不，我很感激你的喜歡，受人喜歡總是令人高興的事情。如果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卻沒有獲得任何一個人的喜歡，那才是我作為一個人存在的悲劇。&rdo;

&ldo;那你為什麼要拒絕我，說來說去還是你不喜歡我是嗎？&rdo;宋瑤這句話說得很艱難，最後幾個字帶著鼻音，幾乎要哭出來。

&ldo;宋瑤，你是個好‐‐&rdo;方樞懷愣了愣，現在還沒有以後&ldo;發好人卡&rdo;的說法，只是這話說出來，怎麼都有點敷衍不負責任的味道。他還記得隊裡一個女孩子跟人告白，被發了好人卡後周圍同伴同仇敵愾罵&ldo;渣男&rdo;的情形，於是硬生生把舌尖的&ldo;姑娘&rdo;二字給嚥下去了。

想了想，他換了個說法：&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