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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那圓滾滾、金燦燦的樣子,何小曼心情就特別好。別人買油條,都喜歡在攤子上用木板壓一下,將油條壓扁再帶走,何小曼就不喜歡,她喜歡吃沒有壓過的「原始油條」,又脆又香,她叫它「胖油條」。
「媽,今天的胖油條特別胖,像胖大嬸。」
「小聲點,讓她聽到得罵你了。」王秀珍趕緊壓低聲音。
胖大嬸最恨人家說她胖,雖然她真的非常胖……哪怕是她很喜歡的何小曼,那也不能說,說了照樣罵。
「還真有點像……」
何玉華話音未落,只見門口晃過一個金燦燦的龐大身影。竟然是胖大嬸穿著一條金黃色連衣裙,飄然而過。
不!能!更!像!
「哈哈哈哈——」頓時,何家爆發出驚人的笑聲,連平時沒有大動作的王秀珍都笑了個前仰後合。
窗外的胖大嬸被嚇了一跳,回頭幾步,探進腦袋來:「一大早就這麼開心,漲工資啦?」
王秀珍憋住笑:「沒有沒有,小曼今天中考,我們笑笑,兆頭好。」
胖大嬸覺得這家人只怕腦子都有點問題,揮了揮手:「神經病哦,哪有笑得這麼嚇人的。不過,小曼啊,祝你考上重點高中啊。」
「謝謝阿姨。」何小曼很乖巧,沒有說「謝謝胖油條」。
胖大嬸一指弄堂口:「林家那二妞今天也是中考吧,好像出門了。」
「是的,我們一個班的呢。我馬上也走了,考場有點遠呢,要走半個小時的樣子。」何小曼看看時間,還早呢,很是來得及。
胖大嬸嘿嘿一笑:「她家還去考個啥,不是畢業考試已經考過了麼,畢業證書總歸有了,橫豎馬上進廠工作的人。」
王秀珍還是挺低調的:「其實吧,進廠工作也蠻好的,早點賺錢呀。我本來也想讓小曼頂替我進廠上班,不過老何還是覺得讀書好。」
「聽我家老姚說,你那個頂替名額讓出來了?」胖大嬸的老公在紡織廠勞資科,跟王秀珍一個單位的。
「總不能一直佔著,橫豎也用不上了,讓出去唄。」王秀珍笑道。
胖大嬸一撇嘴:「你啊,就是老實,人家佔個名額,死活都不讓的。」
兩個人正聊得歡,何小曼已經吃完了,擦了擦嘴:「媽,我走了啊。」
王秀珍起身:「是有點遠啊,我送你去吧,路上也好有人說說話。」
「不要不要,我又不是不認識,走這點路算什麼呀,大家不都是這樣走去的麼,說不定路上碰到同學,有的是人說話。」
何小曼當然不能讓王秀珍去,她身體雖說已經基本痊癒,到底還是要多加休養的。
「也好,好好考啊,不要緊張。中午想吃什麼,我馬上去買菜。」
何小曼笑了。考試的時候就是保護動物啊,八零年代的何家就已經是這樣。
走了十分鐘,何小曼都沒有碰到一個同學。陪伴她的是夏日驕陽,是樹間鳴蟬。
想起另一個世界中考高考時全城戒備的樣子,何小曼更喜歡這個世界。
父母有期望,但並不緊迫;老師有期望,但更多是祝福;學生有期望,但因為少了來自學校和家長的壓力,連趕考的步履都是輕盈的。
何小曼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確良連衣裙,垂感不甚好,但被王秀珍熨得妥帖,襯著她嬌好修長的身軀,在林蔭大道上翩然前行。
其實,在這條路上並非沒有同學。
向麗娜坐在一輛吉普車裡,遠遠地望著她,眼神冰冷。
為什麼何小曼連一件廉價的確良裙子都可以穿得如此好看?她明明是個農村女人生的野丫頭!
一想到校門口蕩漾的鮮紅橫幅,一想到自己站在講臺上讀檢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