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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堂弟去世,他幡然醒悟,明白了自己拳頭傷害的從來不是旁人,而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和他自己。
看心理醫生、自我學習和調節, 花費數年, 斷骨削肉成如今這個無懈可擊、八風不動的模樣。
過去被他深深隱藏起來, 藏在他親手建起的堅不可摧的圍牆之內,攔住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現在沈小悠要他打破這道圍牆, 放她進去,要親眼看他那麼不堪的過去,看曾經那麼不堪的他,他不願,也不想。
誰會願意在最愛、最在意的人面前展露最難堪的一面?
他希望沈小悠一直一直只能看著現在這個他,這個別人眼中無懈可擊的他。
&ldo;我爸媽的事&rdo;林懷遠順著沈悠拽領帶的力道俯身抱住了她,不去管她是怎麼知道爸媽的事的,先選擇逃避:&ldo;過陣子再談,嗯?&rdo;
沈悠卻不允許他逃:&ldo;現在,我現在想談。&rdo;
林懷遠手背上青筋突起,更加用力抱緊了沈悠,一言不發。
好一會兒,才無奈地悶聲說:&ldo;沈小悠,跟我去個地方。&rdo;
海城臨海,從公司開車過去完全沒堵車花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十一月底寒風凜冽、浪聲陣陣,又這個時間了,著名的螢光海灘上都沒有一個人。
海面黢黑一片,天也黑,海天相接、風急浪高,看著瘮得慌。
林懷遠把車停在路邊,遙望海面,半晌開口說:&ldo;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晚上過來看海。&rdo;
沈悠第一次聽說喜歡晚上看海的,卻什麼都沒問,只輕輕拉住了他的手。
林懷遠反手握住,又澀聲說:&ldo;我第一次晚上過來,是因為無意間發現了我爸出軌,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我媽。&rdo;
握著沈悠的手越來越緊,沈悠用另一隻自由的手輕輕拍了拍,看著他晦暗不明的側臉問:&ldo;你沒告訴她?&rdo;
林懷遠臉色發白,點了點頭。
媽媽性子有多要強他知道,自然也知道如果告訴了她,下場肯定是離婚、家庭破裂,他自私地選擇了把媽媽蒙在鼓裡,虛妄著一個水月鏡花的完整。
紙裡包不住火,媽媽最終還是知道了,也知道了他一直以來的隱瞞,她恨他,恨他是個小叛徒。
父母無休止的爭吵開始了,他也是從那時才明白,即便是一起生活了半輩子的人,不到發生重大利益衝突的時候,也看不透對方究竟是人還是渣。
爸爸私下裡一早就開始了資產轉移,妄圖把兩個人一起打拼的財產據為己有,媽媽知道這件事太晚了,一切都已來不及,猝不及防對上早有準備,註定是輸。
那個男人甚至冷笑著說:&ldo;兒子給你,房子也給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rdo;
他衝上去跟那男人廝打在一起,不可開交。
後來,他心灰意冷地回校上課,媽媽焦頭爛額地追蹤資產,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再次回到家會是那番場景。
&ldo;她那時候已經精神失常了&rdo;林懷遠緊緊握著沈悠的手,止不住有些抖:&ldo;她恨我。&rdo;
否則怎麼會想掐死他,怎麼會走得那般無所牽掛,怎麼會詛咒親兒子&ldo;沒人會要你,所有人都會厭你惡你怕你,最後拋棄你,你這一輩子都是孤家寡人,永遠。&rdo;
沒有人會那樣詛咒自己的兒子,他寧願相信那時她已經精神失常了。
沈悠看著他發白的臉色和顫動的睫毛,心裡一陣揪痛,她沒想把他逼成這樣,也從沒懷疑過他,只是瞭解自己男朋友的過去還要透過別人之口這種事,她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