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丨近臣收心(第1/3 頁)
“明主堅內,故不外失。失之近而不亡於遠者無有。”————————
“是,虞舜與唐堯,陛下都知道是誰嗎?”楊琦像個循循善誘的老師,從容的說道。
劉協做出虛心受教的樣子;“我知道,他們二人都是上古的聖賢君主。”
“那就是了,虞舜與唐堯德行、功績相近,是故併為一談,先帝問臣下,‘何如孝桓皇帝?’臣以虞舜與唐堯作答,正是出於此理。”說完這話,楊琦心裡有些忐忑,這不是因為擔心劉協責備他諷刺先皇,畢竟孝靈皇帝都沒因此而怪罪於他。楊琦擔心的,是小皇帝能否聽得懂自己那話的意思,在將下決斷的楊琦眼中,聽不聽得懂非常關鍵。
“侍中這話就有些不厚道。”劉協依然是笑著的,儒雅溫柔,對楊琦甚是和氣;“這也難怪,先帝當初說你強項也不是沒有理由。”
楊琦有些驚訝,他抬頭問道:“陛下、聽懂了?”
“聽懂了,但為尊者諱,我只能說桓帝與先皇心中都有黎元百姓,只是近小人而遠賢臣,難以郅治。”劉協年紀不大,卻也知道為尊者諱的意思,並且輕而易舉的將桓帝與靈帝昏聵的責任推卸到‘近小人’身上去,這讓楊琦更加吃驚了,他還沒有答話,只聽劉協繼續說道;“不知在侍中心裡,我比孝昭、孝宣二位先祖如何?”
劉協雖然年歲不大,一直是溫言笑語,可不知怎麼的,楊琦在短短的交流中總感到莫名的壓抑,不由的要小心應對,生怕像上午那樣說錯半句。楊琦不自覺中,已經把劉協當做是一個成年皇帝看待了:“孝昭、孝宣二帝皆是中興之主,陛下年紀尚幼,雖然聰敏,但即位之日尚短,相較如何,尚未可知也。”
劉協的興致似乎到底為止了,他收斂笑容,對楊琦說道:“我獨坐廟堂已有三年,天下萬方之事,皆由太師一人而決,尚書檯淪為空談不說,我自己宛如木偶泥塑,上回見到國璽,還不知是何年何月!侍中也用不著安慰說我年紀還小,執政尚短,暫時比不得昭宣二帝。但依我看,霍氏當朝,大權卻仍『操』之於上,而太師狂悖,且不說我,這漢室今後,才是真的尚未可知也。”
楊琦大驚,趕忙跑到門窗邊,四處看了看,在發現沒人在外面聽牆腳,又小步趨回,拜倒稽首,語氣也不是先前的剛直冷硬,反倒是有些膽戰:“陛下何出此言!”
“在楊公心中,我就真是一個無知蒙童嗎?太師也好,司徒也罷,他們待我難道有什麼不同嗎?”劉協從床上起身,走到楊琦身前,語意一頓,復又說道:“無非是尊敬的程度、和忠誠的真假有所區別而已,但論其他,比如如何看待我這個名不副實的皇帝,二者都是一樣的。”
劉協繞過楊琦,只穿著件單衣的他徑直走到窗邊,宣室殿位於未央宮前殿的最高處,龍首山上。推開窗子能由此看到廊腰縵回,簷牙高啄的宮殿群落,巍巍然雄樓壯宇,雖然被風雨剝蝕殘缺,仍給劉協呈現出非凡的壯景。只可惜,如此盛況,劉協胸中萬千抱負,卻不能縱情施展,何其恨也!
“太師暫不說他,王司徒忠心為國,曾多次為朝中堅貞之士奔走周旋,不該受陛下猜疑。”楊琦轉過身面對劉協,在其背後悠悠說道。
劉協轉身,背對著光,面『色』沉進黑暗裡,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喜怒,再加上劉協的語氣一直很平和,這就更讓人難以捉『摸』;“我從未猜疑過王司徒,王司徒對我漢室的忠心日月可鑑。我在乎的,是他到底拿我當個皇帝,還是一塊漢室的幌子。”
“陛下。”君臣不和,是歷代朝堂變『亂』的大忌,楊琦沒想到劉協不信任王允以至於這個地步。哪怕楊琦與楊瓚都有意在誅董之後,借劉協這股突起的東風另立門戶,也斷沒有讓劉協與王允君臣嫌隙的意思,他自認為有必要打消劉協心中的芥蒂,膝行到劉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