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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賀一直沒坐下來，他個子高，神色間隱隱一抹冷意，站在那很有壓迫感，把目光轉向一邊看戲的人，&ldo;沈涵，你真是不知好歹。&rdo;

沈涵頂著他的目光，露出一絲又張揚又快意的笑：&ldo;我怎麼不知好歹？只是好在哪裡？大哥，我叫了你二十年大哥，你什麼時候真把我當弟弟看？&rdo;

沈賀的眼神連動都沒動一下，那樣子顯然不是在看一個心愛的幼弟。

對方當然也不是什麼善茬，沈涵目光發狠：&ldo;自我懂事起，我就要記得，不能惹你生氣，你臉色一拉下來，我媽都要給你陪笑臉。我也是爸的兒子，所有人卻只認你，我算什麼？你身份尊貴，我低人一等，沈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再努力也他媽的就是條沈家的狗！&rdo;沈涵還壓著自己的嗓音，低低的像臺在冬夜裡起不了火的發動機，他抿了下嘴唇，&ldo;可我憑什麼要做你的陪襯？你哪裡像是我哥？你看我的眼神還不如看一個小助理！我知道你心裡看不上我媽，更看不上我！&rdo;

&ldo;別跟我玩你那套好兄弟的戲碼了。&rdo;

沈賀這段時間一直沒露面，給家裡默默施壓，沈涵今天見到他，搞不好下次再見是什麼場景。他憋了太久，一下子全爆發出來了，反正現在到了這步田地，破罐子破摔罷了。

梁平安被分散注意力，自己的情緒一下子淡了，坐在沈家兩兄弟之間，突然有些不知道該看誰了，他很後悔，很後悔當初一腳參進了這攤子家務事。

沈賀的眼神很難辨認，他的眼睛裡總是盛滿了太多東西，沒有能讓人一目瞭然的時候，現在他看著沈涵，眼睛裡透露出一絲難以形容的東西：&ldo;你幾乎擁有全世界，卻只在乎你沒有的那些東西。&rdo;

沈涵一下子愣住了。他似乎在他這個無堅不摧的大哥眼中看到了一點若有若無的什麼……又可能只是某種錯覺。

沈賀本來就是顯眼的人，沈涵剛才說話聲音又不小，雖然這裡很隱蔽，還是有人注意到了他們，他不打算再待下去，拉起梁平安就走。

&ldo;平安，仉圖的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有自己的考慮。但我答應你，不會讓他吃太多苦，也會儘早把他撈出來。&rdo;一拉上車門，沈賀就攤牌了，這麼誠懇的樣子反而讓梁平安有些不習慣了，說到底這件事他也難咎其責。

他沉默了片刻，汽車已經駛上了馬路，突然開口問：&ldo;那你肯讓我走麼？&rdo;

沈賀愣了一下，接著說：&ldo;不能。&rdo;頓了頓突然又開口：

&ldo;不能讓你走，但我給你個選擇。&rdo;

梁平安扭頭去看他，沈賀伸手在一邊摸索著什麼，抽出來扔到梁平安腿上，&ldo;你看看吧。&rdo;

梁平安沒問，動手翻看起來，挺厚的一沓材料，上邊是英文的，他讀起來略有吃力，但看出來了這是一份正規醫院出具的檢查報告，他不禁皺了皺眉頭，全神貫注地看了進去。

前方正好趕上一個紅燈，沈賀踩了剎車，一轉頭，正好看見梁平安渾身一震，驀地瞪大了眼睛，見了鬼似的看著他。

他笑了笑，&ldo;看懂了？&rdo;

梁平安啞口無言，嗓子眼發乾，&ldo;這是……&rdo;他沒說出口。

沈賀點點頭，&ldo;真的。&rdo;又接道：&ldo;還有在國內做的，放北京了，我正讓人送過來。&rdo;

梁平安不知道該說什麼，突然覺得在狹小的車廂裡有些坐立不安，還有些喘不上氣，他側過身子開啟車窗，把頭對著外邊，路上的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