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62(第1/3 頁)
復仇沒有任何快/感。
似一縷幽魂般行進的謝安笙停在門口良久,卻沒有進屋,轉而走到院子的另一邊。
井軲轆像老人的骨骼,咕嚕咕嚕,僵硬且艱難地轉動著,直到水桶被提上了井口。
嘩啦——
嚴冬中冰涼的井水,從謝安笙的頭頂直接澆下,溼了個透。冬夜寒風一吹,連骨髓都在發抖。
可謝安笙好像感覺不到。
井軲轆轉得飛快,噗咚一聲,桶又一次落入井中。
如此反覆數次,直到凍得他手指骨都發白髮青,他才放下了水桶。低頭認真地嗅嗅手掌,翻來覆去得嗅。
除了木頭的味兒之外,再沒有其他。
也沒有那骯髒的血腥味。
謝安笙滿意地笑了,這才慢慢地往屋裡走。
到了門口,他又像想起了什麼。又把自己的衣物鞋襪,脫了個乾淨之後,才顫抖著推開門。
他不想帶著一身別人的血,去汙染這世間於他僅存的天地。即使只是一點血腥味。
換上乾淨的裡衣,一如往日,謝安笙倚靠著沒有溫度的棺木,席地而坐,自言自語起來。
從兩人的初識,到相戀相伴。這樣的內容,謝安笙每天晚上都要重複一次。真要細數起來,他與阿一相處不過六個月零八天。
在外人看來,這謝安笙與阿一著實的不配。
一個是謝家二少爺,即使只是個庶出。
一個是年過二十,又聾又啞的青樓小廝。
可偏偏謝安笙對他就像著了魔似的迷戀,沒多久就把人贖回家。
上京臨行前,謝安笙曾經給阿一寫過一句話,半玩笑半認真。
“也許我們是前世有緣。”
方正瘦硬的楷書,力透紙背,阿一瞧著只笑了笑,便捂著後腰躺回軟榻。那副被折騰慘了的柔弱樣,勾得謝安笙心猿意馬,巴不得抱著他再滾上兩圈。
可最後他還是控制住那些臆想,帶上行李和小廝,上了馬車。去京城會老友,謀出路。他自知謝家終究不是他這個斷袖庶出少爺的長留之地。
此行獨自上京,只因他不忍霖妹和阿一隨自己在外奔波。
可是人心叵測,他哪裡會猜到謝家那些豺狼虎豹會真的吃人。
短短數月,痛失胞妹,與愛侶天人兩隔。
“阿一……現在他們都在我手上了,要殺要剮,隨我意願……可我覺得沒有意思,霖妹不會回來,你也不會回來,我娘她更不會。我這樣折磨他們,也是在折磨我自己,那血味讓我作嘔。我總能聽到有人在我腦子裡喊,‘殺,殺光他們。想想霖妹和阿一,殺了他們你就可以解脫了!!’解脫……我為什麼不殺了他們……如果當日我帶你們離開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為什麼不帶你們一塊兒離開……”
陷入自我厭惡的謝安笙喃喃地問著空氣,沒有任何答案。
過了許久,他自言自語地把兩人可回憶的東西再一次翻出來說,直到在寒冷與飢餓雙重摺磨下,體力不支地昏睡過去。
他太累,睡得太沉了,以至於沒有聽到,後半夜,棺材蓋再一次被推開的動靜。
而這一回,是從裡面被推開。
月上高樓,藏春閣內客人對月邀飲,不時小聲哼唱著不知名的小曲,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錯。
隨侍一旁的春娘提壺斟酒,特地準備的三十年的金玉液,客人只顧賞景,仰頭一口,就空了杯。饒是做屬下的,也不由得要說一句,糟蹋東西。
時至深夜,樓裡的姑娘們要不沒客已然入睡,要不就在跟客人探討人生探討生命之大和諧。
就在春娘提壺走神之際,客人忽然嗤笑起來。春娘精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