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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凌錦安的馬車從暗處緩緩駛來,她不顧一切的撲上去,馬車裡的人,緩緩伸出一隻修長蒼勁的手,掀了車簾,燈火闌珊處,她看著凌錦安隱約露出半張臉,一隻眼漫不經心的朝外探試,黑亮的眸子似承載了天上的星河,那時的凌錦安,便是她生命裡的一束光,帶著她離了地獄。
那一夜,她清楚地記到現在。
這件事,於凌錦安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並未放在心上,若是沒人提,他怕是根本就想不起。他緩緩回過頭來,靜靜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麼,亦不知現在陸瀾汐提起這件往事時,眼睛已不覺紅透了。
凌錦安愣愣地摸著手裡的盤子,低聲感嘆道:「想不到,隨手做的一件小事,竟在這時,將你送了過來。」
聽不出他的情緒,亦聽不懂他這話的意思。
凌錦安沒有告訴她的是,到了此間,他方覺慶幸的真正含義。
他將銀叉擱下,細不可聞地輕嘆了一聲:「瀾汐我知道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姑娘,可你真的不必來這裡,現如今,我已沒什麼能力護的了你了。」
這是凌錦安第一次喚她的名字,嗓音微啞低沉,卻似是鐘鳴之音,不由得讓陸瀾汐的心也隨之跳漏了一拍。
「公子為何說這樣的話?」
「你也親眼見了,如今我已不是世子,只不過是個被困在牢籠裡的活死人,難見天日,等哪日情境不好,怕是有人要連你一同清算。」
他話中深意,陸瀾汐這才聽的明白,他指代的是他正提著頭,在王妃的刀尖兒上行走,到那時,她這個小小的通房亦成了陪葬。
「我不怕,」她頭微微仰起,容色堅決,「自我來的那天起,我便已經決定好和你共進退」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再講下去,她是怕再講下去,怕是忍不住要將自己的心也剝給他看。
即便凌錦安現如今風光不似從前,可在她眼中,他永遠是那個曾帶給她一束光的男人。
共進退簡單的三個字,由她嘴裡講出來,聽在凌錦安的耳朵裡,似有地動山搖,碎石落地,堵了他的嘴,亦壓住了他的心。
不知怎的,他忽又想起方才觸到的那微冷的指尖,細細回想,那根本不是冷,而像是有萬團火在燃燒,從她而起,燃到自己身上。
陸瀾汐驚覺自己似是有些失言,從荒亂中回過神來,略有不自然地說道:「公子您先吃梨,還有兩身衣裳沒洗好,我先出去了。」
明明他什麼都看不到,可還是讓陸瀾汐窘的似有目光盯著她瞧,只能倉皇而逃。
凌錦安隨著聽著她有些慌亂的腳步聲尋去,在她走遠之後,他竟不覺嘴角微微勾起,許久沒這般會心的笑過了。
秋日長街上人來人往,一輛華麗的馬車從東街緩緩駛來,馬車項緣左右各自懸著一隻琉璃燈,雖不是暗夜亮起時,仍能讓人看清上面一個醒目的「楊」字。
馬車窗前碧色的簾子被人自裡素手撩開,那素手瑩白潤澤,線條柔美的皓腕上還戴著一隻鏤空雕花嵌玉珠的金鐲子,同袖口的織色綢緞明繡花紋相襯,可謂珠光寶氣。
「小喜,還有多久才到?」馬車裡的人低聲詢問車外隨行的婢女,語氣略顯急燥。
「姑娘您別急,前面就是承安王府了。」
婢女遙指前方說道。
馬車裡的人將頭探出來,順著婢女手指的方向,發間步搖搖晃耀眼,時而發出珠翠碰撞的聲響,像是她的心,蹦跳的沒有規律可言。
這段時日,她已想了凌錦安無數次,自他中毒的那一日起,便再未見過他,如今步步得近,卻緊張的要命。
不多時,馬車終於在承安王府門前停下,車夫擺了矮凳,車裡的人由婢女扶著輕步下了馬車。
待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