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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聯考,畫室的氛圍變得緊張,在無先前打鬧的心情。堅持、奮鬥,懸在後面的字刻刻不停地催促著。
每個人都很拼,咖啡衝著、綠茶泡著、紅牛灌著。有人甚至把棉被都搬到教室裡來,困到不行的時候,往身上一裹,坐在小凳子上就打起了瞌睡,手還留在畫紙上機械地塗著。
清晨,伴著雀鳥的第一聲啁啾,從窗戶頭到窗戶尾連成一排齊齊在刷牙,滿身的顏料、滿手的鉛筆鉛繪成一幅奇景大家兜著一對黑眼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嫌棄誰。
今天輪到華洱洱帶早餐,幾個肉包、油條和豆漿,都是平常的花樣,油膩的不要、豪華的也不要,來一隻炸得金黃的大雞腿估計誰也吃不下。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吧。」華洱洱一邊遞給俞月早餐,一邊咬著肉包子看俞月的畫。
俞月放下畫筆,撿起旁邊的濕布擦了手,接過包子咬了一口:「嗯,對的。」聯考要回生源地考試,今天是她在畫室待的最後一天。
「車票訂好了嗎?年末人流量會增多。」
「訂好了,東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華洱洱還在端詳她的畫:蔚藍大海的中心是一隻木製的孤帆,孤帆上的少年拿著一條細長的鎖鏈扣住天使飛舞的腳,天使無法沒入她的天堂。
整一副畫都是用明媚的亮色,卻讓人莫名有一種壓抑感和止不住的絕望,感染力很強。
「怎麼想到畫這個?」
俞月把嘴裡包子嚥下去,吸了一口豆漿潤了嘴,答道:「昨晚夢到的,今天早晨起來還記得就把它畫下來了,感覺怎麼樣?」
華洱洱皺著眉答:「雖然你用了很少的暗色,但我還是感覺整體基調偏陰暗悲劇,和你以前的畫有很大不同。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的緣故?」
「還行吧,我是覺得偶爾嘗試這種畫風還蠻有新鮮感的。」
「說的也對。」
倆人又說了一會話,終於談到了聯考的事情。
「話說聯考三科,要考整整一天,中間休息時間很少,早餐記得吃飽一點。」
「我查了一下天氣預報,考試那天氣溫會驟減,有可能還會下雪。宿舍我屯了些暖寶寶,你覺得冷了就拆一片貼肚子上,賊好用。」
華洱洱也提醒提醒說:「要防身體感冒,也要防人心。」
俞月微愣:「什麼意思?」
華洱洱:「第一科考色彩,我聽說有人色感不好也不讓別人好,在自己的畫背面亂塗顏料,等到臨近交卷時往地上一壓,放在他下面位置的另一個人的畫基本就毀了。」
俞月『籲』了一聲:「好噁心的人,怎麼想的?這對他也沒好處啊。」
「有些人看到別人倒黴就開心。」華洱洱拍拍她的頭:「所以說,你把畫吹得久一點讓它幹一點,別太早交,那些小人就拿你沒辦法了。雖說這樣的人很少數,但我們還是防著點好,真要遇到了可正夠糟心的。」
「明白了。」俞月也伸出手去拍她的頭。
俞月下了高鐵走出來的那一刻,天在下雪。輕盈的雪從雲端絮絮飄下,在地面鋪上一層純白色的牛乳,軟綿綿的,一踩,鞋子就陷下去,整個人倏然矮了半截。
才隔了三百公里的路段,兩個小時的路程,兩地的氣候就如此不同,z市可比那邊冷多了。俞月縮了縮脖子,往手裡哈了一口氣,有點後悔自己穿得太少了。
她側身正準備找車回去,轉了半圈,眼睛就鎖定了站在停車場臺階上的人。瞿溪川穿著雙排扣的中長黑大衣,圍著一條厚厚的格子圍巾,薄唇掩在圍巾下,只有那雙靜如水的黑眸,與雪的安謐交織在一起。
俞肅廷——她的新爸爸沒來,卻是瞿溪川來接她了。
俞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