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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兵看譚央的行為先是一愣,隨即紅著眼大吼一聲,抽出腰間的刀追了上去,譚央跑得再快也是有限,在她快要上到二樓時,日本兵便趕了上來,他揮著刀一劃,在譚央的後背上劃出一個道口子。可叫他意外的是,譚央並未停下。大為光火的日本兵伸手拽住譚央的頭髮,狠狠一帶,受了傷的她重心不穩,從二樓實打實的摔了下去。等在外面車上的劉法祖他們見譚央遲遲未來便覺有異,連忙趕了回來。
在林稚菊驚恐萬狀的呼喚聲中,譚央昏昏沉沉的強睜開眼,她覺得小腹一陣滾痛,伴著抽搐,血液汩汩而出,染紅了她身下淡青色的旗袍,這時,女人望著懷裡剛斷氣的孩子歇斯底里的哭喊著,&ldo;孩子!我的孩子呀!我的命啊……&rdo;
就在這個時候,畢慶堂的汽車剛剛開到上海的近郊,車中的他,有著滿心的期待與希望……
傍晚時分,通紅的夕陽將天邊的雲霞染得一片血色,那紅光透過走廊的玻璃窗照進來,一大團一大團的,將所有的物事全都渲染出詭異的艷色,猙獰可鄙。畢慶堂就站在窗下,山一般的立著,還是座孤山,伶仃而落拓。他一瞬不瞬的緊盯著手術室的木門,門開了,一個護士從裡面出來,畢慶堂衝上去,用發顫的聲音問,&ldo;怎麼?怎麼樣了?&rdo;護士下意識的捏了捏手中捧著的鐵皮盒子,搖了搖頭,聲音小得可憐,&ldo;孩子,沒保住。&rdo;
說罷,護士低下頭走了過去,剛走幾步,畢慶堂忽而回過頭,咬緊牙關命令道,&ldo;給我看看!&rdo;護士見畢慶堂尤為陰沉的臉色,便回過身猶猶豫豫的將盒蓋開啟。就在這時,剛才手術室裡出來的林稚菊看見這幕,驚慌喊道,&ldo;別!別叫他看!&rdo;
可她這一聲,卻喊得有些晚了,就在她喊的時候,畢慶堂就已經把鐵盒裡那成型的胎兒看到了眼中。剎時間,他滿眼血紅,下頜隨著喘氣抖了抖後,就像是被人一刀斃命一般,他絕望的嘶吼起來,那吼聲裡,還帶著活活剜掉血肉筋骨的痛。他直直的向後倒去,頭撞到牆上,咣的一聲響。林稚菊衝上去,攙住他的胳膊,壓低聲音說,&ldo;畢老闆,您不能這樣,央央在裡面會聽到的!&rdo;頓了頓,她又緩緩的說,&ldo;這樣月份的孩子沒保住,孩子的母親都會難過,可像她這樣,傷心得就像自己丟了命一樣的,卻不多見。&rdo;
林稚菊的話說完後,走廊裡一片寂靜,在手術室半掩的門裡,傳出了譚央低低抽咽的聲音,那聲音那麼輕那麼小,時斷時續,竟是如此的無力與無望。在她的哭聲裡,林稚菊重重的嘆了口氣。畢慶堂通紅的眼眶裡轉著淚,他從懷裡摸索出一個紅紙包,顫巍巍的放到護士手裡擎著的鐵盒中,他絕望的自言自語,&ldo;你們都不知道,不知道這孩子對於我們,意味著什麼……&rdo;
從那時一直到晚上,畢慶堂幾次試著推門進去看一看譚央,可是手還沒搭到門上,他就覺得穿心刺骨的疼,疼得氣都喘不上來,他終是怯懦而不敢前了。當所有的希望都落空,當他們共歷著骨肉離去的悲痛,他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他怕自己痛難自持,反過來,卻要身體虛弱的她來安慰。
夜闌人靜,僵坐在醫院漆黑而冰冷的走廊中,他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死氣沉沉。
午夜時分,林稚菊從病房中出來,對畢慶堂說,&ldo;央央趴在床上哭,總是睡不著,我怕她這樣太傷身體,就給她打了一針,她現在睡沉了,你進去看看吧。不然,我看你也是不放心。&rdo;畢慶堂微闔雙目,點了點頭,站起身緩緩推門進了病房。
病房裡點著光芒微弱的檯燈,譚央伏在枕頭上,長發披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