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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自然不同意,沒有人可以如此輕易地接受一個間接害死自己女兒的男人的憐憫。
晏朝那時候雖然只有丁點兒大,卻已經懂得很多事,他清楚地記得,從母親走的那天起,他對男人的恨意就深深地埋在了心中。
男人最終只有放棄,給他們留下了一張卡,每個月都會按時打錢。
晏朝上學以後,男人又給他打過很多次電話,問他願不願意去跟他去大城市,無一例外地被晏朝拒絕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卻愈發不願意麵對這個人。
他甚至想,如果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他們就好了,至少這樣,就不會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他記憶深處的那片鮮血,以及那種無法得到救贖的絕望。
再後來,晏朝和所有尋常的孩子一樣,按部就班地讀書、求學,特殊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經歷,讓他比同齡人早熟了太多。
儘管內心深處對於未來是迷茫的,但晏朝知道,努力學習總是沒有錯,只有看到自己有出息了,才能讓姥姥感到一絲欣慰。
高考那年的六月,當他得知自己考上了北大的時候,幾乎以為一切都要好起來了。沒想到還沒等到錄取通知書,姥姥就突然離他而去。
原先的生活儘管不甚明朗,卻也有些許相互取暖的光亮。但這樣突如其來的噩耗,於當時十八歲的晏朝而言,無異於再次將他徹底打入了絕望的深淵。
然而生活仍要繼續,晏朝被迫整理著一團糟的心情,隻身來到北京求學。
得知訊息後的男人再次找到了他,給了他一筆不菲的生活費,並承諾他,等他畢業了,會提供給他優渥的工作,以及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
晏朝起初自然是拒絕,但那樣稚嫩的一腔硬氣,屬於一個十八歲的孩子,註定不能堅持多久。
他四下無援,連基本的生活都維持不下去,最終唯有忍辱負重地接受男人提供給他的一切。
於是後來的故事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他努力學習,以名校校草的身份參加節目,一畢業就進入寰宇衛視工作。
短短五年的時間,他逐漸見識到了行業內的種種規則,現實磨平了他一身的稜角。
他並不是沒有能力,只是很多時候,僅僅有能力是遠遠不夠的。
而身為寰宇傳媒的董事長,這樣的人生汙點永遠不容曝光,所以沒有第三個人清楚王暉和他的關係。旁人只知道王暉器重他,久而久之,自然就會逐漸聯想到不好的層面。
但是晏朝無所謂,無論是屬於主持人的話筒,還是屬於節目製作人的總編室,這些於他而言的意義,遠勝於那些流言蜚語。
他逐漸將自己與王暉的距離界定在一個合理的舒適區,只要對方不越過雷池,晏朝便依舊可以和他維持正常的上下級關係。
他是個成年人了,明白上一輩的糾葛,不是他輕輕鬆鬆的一句愛或恨就能扯清的。
他的生活與常人不同,他舉目無親,沒有任何寄託情感的出口,唯有一股腦兒地投入工作,以此來填補這塊空白。
這一段傷痛的過往,留下的最後一丁點兒後遺症,大概就是從此以後,在他心中深深埋下的、對待一份感情的重重顧慮。
晏朝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周辰瑜:「直到我遇見你。」
說完這些,他像是終於卸下了什麼重擔一般,嗤笑了一聲:「是不是很不可思議?但是我確實是這樣一路走到今天的。」
周辰瑜果然一時間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晏朝和王暉居然會是這樣的關係,兩人之間還有這樣一段塵封的過往。
就聽晏朝又說:「雖然說這麼多年過去,我好像已經看開了很多事,但是每次想到這些,我依然會覺得……我的存在本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