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真相(五)(第1/4 頁)
“至於其他的可能……”杜湘簾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卻不怎麼好看,“我不敢想。”
“所以……你不必那麼緊張,其實,我並不覺得你打擾了我的生活,相反,其實這麼多年,我等了你好久。”
她跟艾春華不同,似乎在任何方面都缺了些勇氣。
就像當初“偷西瓜”被人追著跑,然後她選擇停了車老老實實給人家錢;
就像她明明知道過去一切對她的傷害早該翻篇兒,即便她拒絕明軒的要求也無傷大雅,可她仍然選擇了上車與明軒回京城見他父母一面,美名曰:做最後的了結;
就像她明知道張天啟來者不善,他的提議就是不懷好意,把明軒往死路上推,可她依然懦弱的選擇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無論做應該的事,還是不該的事,她都少了幾分艾春華蓬勃的勇氣。
就連當初她踏上南行的火車,也是隨著母親的妥善安排,亦步亦趨,可艾春華就敢一聲不響的帶著一雙失靈時不靈的眼眸,獨自前往兩眼一抹黑的北上。
她的心思細膩又敏感,往往帶著強烈的自我否定和內耗,就像神經鮮血淋漓的赤裸在體外,沒有肌膚的包裹保護一般,即便不用碰觸,也會自發的滲出血絲來。
杜湘簾自幼時就自責於自己做的不夠好,才害的自己一家支離破碎,後來即便知道沒人怪她,可她卻也再難改了自己的思維模式。
在她後來成長的人生裡,她的主觀抉擇總是矛盾又壓抑的,她的靈魂時不時就像被框在一個既定的框架裡似的,從頭到尾都寫滿了規規矩矩。
跳脫規則是一種天賦,因此,即便艾春華教了她許多,可她不是個好學生,即使如此也依然沒能徹底學會,只懂了些皮毛。
明軒的死,似乎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不規矩的事兒。
而這件塵封在她心頭的往事,彷彿是一塊看不見摸不著卻的確存在的巨石,壓得她悶悶的,卻又無人言說。
“你知道麼?我曾經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的心裡模擬,有人來質問我當年的事兒的場景,那些詞句彷彿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了一般,我太明白該怎麼樣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無辜人了,當時你也相信了我的說辭,對吧?”
頓了頓,她又笑了,眸裡卻變得有些溼潤了,她淡淡的說:“可是,其實我的心裡也有個聲音在告訴我,其實我希望有人能察覺我言語間的漏洞,告訴我,我所描摹的那個善良乾淨的自己不是真的,我其實,就是個懦弱又偽善的人啊……”
如何是她饒了明旭一命呢?分明是明旭救了她一命。
命運似乎看她的命太苦,忍不住多給了她三份眷顧,又送了她諸多貴人。
幼時,母親是她的貴人,後來,母親去世了,袁珠盈和艾春華也都成了她的貴人。
在她不再對鏡自憐之後,放眼身邊發現,原來許多人竟然都是她的貴人。
母親的葬禮,就是鎮子上的周邊鄰居幫著操辦的。
杜湘簾對這些都不怎麼了解,多年來在外頭讀書,連鎮子上的紅白喜事都沒怎麼趕上過。
她接受不了母親猝不及防的離世,只顧著崩潰的大哭,是左街家那個嘴巴不太乾淨的嬸子,拉著附近住著的的長者婦人們,幫著去殯葬鋪子扯了白布,給她披了孝衣。
是右鄰家那個每次來打牌輸了,都又嚷嚷又耍賴、頗為惹人嫌的伯伯,開著車帶著她去社群醫院裡開的死亡證明。
那是炎炎夏日,若是沒有死亡證明,火葬場是不能作業的,屍體若是陳的久了,到時候怕是就得溢位腐臭味兒了。
可那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社群醫院的醫生們早就下了班,在她滿目茫然的時候,是那個伯伯東奔西跑去幫她尋找來了院長,讓院長給醫生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