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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默注意著陳敬靜默的模樣,在心裡猶豫一下,轉身在設定螢幕上開了原唱。
陳敬淡淡地看向簡默,身上映著迪斯科晃眼的光影,表情模糊不清。他輕輕仰了仰頭,活動有點僵硬的頸部,還是用口型道,「謝謝。」
簡默的目光,卻從那雙紅潤的雙唇,流轉到了陳敬的喉結上。少年面板白皙薄削,使得輕微氣息時,喉結的上下滾動都很明顯。
簡默愣神了一下,最終只是溫柔地笑了笑,當是回應。
過了會兒,陳敬清了清嗓子,才發覺聲音都被喧雜、高分貝、動感音樂燎啞了,有些疲憊。陳敬沒和誰說,安靜地起身出了包廂,想出去透透氣。
過分張揚的流明,不加掩飾地在這個城市的一隅之地、在這個白天嗤之以鼻的夜晚炸濺開來。雨已經停了,在走出ktv的剎那,陳敬深吸了一口涼薄的晚風,抬頭去看夜空,今夜是細細彎彎的弦月。
陳敬走到街對面,雙臂抵在橋上的圍欄,面前是斑斕霓虹和溫順河水。陳敬望著偌大的湖天相接,夜色下更顯曠遠,暫時忘卻了令人踟躕的現狀。
陳敬出來前,向前臺借了打火機,從褲子口袋裡拿出曹岑東的那包軟中華。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像轉筆一樣,轉著那根輕飄飄的細長菸捲,有著他慣常的漫不經心。
遠方有極皎潔的月光,眼前則亮起了一抹火光,然後有氤氳的煙圈裊裊地升騰起來。陳敬咳了幾下,捂著嘴稍側了下身,不經意地瞥見了街對面佇立著的簡默。
陳敬不知道簡默已經在那兒站了多久,順著側身的姿勢,淡淡看了他一眼。
簡默從容地穿過街道,走到陳敬身邊。
「陳敬。」簡默笑了笑,輕聲道,「這好像是今晚第一次正式和你打招呼。」
陳敬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朝湖面輕緩地押出了唇舌間遺留的一絲繚繞,「嗯。」陳敬又咳了幾聲,月光映在他白皙的側臉。
陳敬用食指晃了晃煙,簡默沉默地看菸灰簇簇落下,火星隱隱綽綽地熄滅在水裡。沒有熄滅的聲音。但簡默聽到自己心上的一聲「呼」——像吹滅蠟燭一樣。
誰都沒有出聲的安靜裡,所有的心思都在暗流下洶湧。
陳敬想到剛剛桌遊時簡默半遊離的狀態,猜他也是出來透透氣。
煙霧從陳敬微抿的唇隙裡溢位,陳敬想,酒不能消愁,煙也不過如此,踱步到一旁,將煙熄滅丟進垃圾桶。
簡默看著陳敬,彷彿回到了當年,回到蟬鳴、樹影、絢爛的晚霞。但簡默也知道,物是人非,背後的故事遠不是這四個字能道盡。
在陳敬發現自己之前,簡默佇立在那兒,看了許久。
當年明媚的少年變得沉默、平靜、淡寡,在湖邊安靜地點燃一支煙。
他明白自己沒有資格去問陳敬。此時的距離,已是他如今所能及的最親密了。哪怕只是表面的平靜,簡默也想再多沉溺一刻。
在大家來之前,彥清和簡默低聲聊天,神色在誇張的光線裡晦暗不明,「你和陳敬真就三年裡一點都沒聯絡嗎?」
簡默避而不談地保持沉默。
彥清輕聲喃喃道,「所以你也什麼都不知道……那還挺公平的。」彥清自嘲地笑了聲,「那陳敬身邊,還真是一個人都不剩。」
簡默愣了一下,啞然,「我聯絡不上他。」
陳敬當年刪了他的sns好友,頭像就一直灰著,給他發訊息石沉大海,撥打電話號碼更是查無此人。
彥清護著陳敬,簡默沒有指望彥清會給他聯絡方式。簡默的交際圈很狹窄,又換了城市,斷了線的風箏就再沒能追回來。
半年前,彥清聯絡上他,但兩人交流的次數不多,簡默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打聽陳敬的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