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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女直愣愣想,這個人,他的蛇與他的容貌,果真稱得起雲燕禍水四字。
……
午時過後,秦繹還未下朝。
梁京的西南部從前是雲燕境內,秦繹為慕懷安滅雲燕後,雲燕國就變成了梁成的雲燕郡。
此番叛亂,也是曾經雲燕的遺族不肯歸順,想要復國,才不得不派出慕子翎去平定。
秦繹一向心狠手辣,初登位時一手鐵血政策鎮得梁成邊境至今未有過叛亂。
然而現在雲燕遺族們幹出犯上作亂這種重罪,秦繹竟還是因為慕懷安的緣故,沒有直接將他們處死。
慕子翎左右也是閒著無事,用過飯後就帶上阿朱,一塊去外頭看熱鬧了。
——至於秦繹的禁足令,在他眼裡等於廢紙。
這些王室遺族都是曾經高高在上,義正言辭地建議過雲燕王將慕子翎處死的重臣,此番地位倒換,慕子翎自然就忍不住惡劣地想要去旁觀一番,看看最終被魔鬼詛咒的是誰。
晌午日頭正盛。
沒走兩步,熱汗就濕透重衣。
慕子翎站在簷下,雲燕王室們跪在庭中。
他們大概已經在日頭下跪了整個上午,又被從西南押送回京,經歷連日車馬勞頓,此刻跪的時間太久,氣力就頗有些不支,頭顱搖晃著幾乎要栽下去。
慕子翎面無表情,神色漠然地站在陰影下,一一辨認著這些宗師親緣。
不知為什麼,他一身白衣,站在陰影下的時候,就看上去就有一種莫名的冰冷之感。
即便已經淪落到如此境地,只見那些被反綁著雙手的雲燕遺族們竟還神志不清地念叨著什麼,似乎在向他們侍奉的神請求,懇求神賜予他們一線生機。
慕子翎微微一笑,走了過去。
慕蒙從早上到現在,約莫已經跪了三四個時辰。
朦朧晃動的視線中,倏然有一抹赤紅的影子游到面前。慕蒙略微一驚,睜開眼來,眼珠轉動著朝上看去——
然而入眼的,卻是一個白色的身影。
「蒙長老,好久不見。」
慕子翎左手纏蛇,微笑著站在慕蒙面前,雖眉眼淡漠,神色似笑非笑,一開口卻滿是嘲弄之意。
慕蒙的模樣異常狼狽,因為長久的曝曬,使得他的唇都乾裂了開來。
「……慕子翎……」
他艱難開口,卻醞釀數秒,猛地朝慕子翎咬牙啐了一口:「……你這雲燕的叛徒!」
「……叛徒。」
慕子翎淡淡一笑,咀嚼著這個詞,而後卻十分不以為意道:「叛徒……是要背棄了自己從前的信仰與立場,才稱得上是叛徒。但云燕於我,從未能稱得上是這些,又怎麼能說我是叛徒呢?」
「倘若不是你——」
慕蒙瞪著他,嘶聲怒道:「倘若不是你背叛雲燕,梁成的軍隊根本拿我們沒有辦法!!」
在半年前,雲燕王室遺族復國生變,又依據他們熟悉的西南一帶地勢地貌,蓄養了大量毒蠍毒蟒,梁成的軍隊根本拿他們沒有辦法。
秦繹派出數支精良軍隊,卻都折損慘烈,常常一夜之間突然死去上千人。
正棘手之際,是慕子翎孤身領著四千士兵單刀直入,殺進西南叢林,一月不到擒殺了所有叛亂遺族。
——是啊,論毒物,誰的毒物能比得上慕子翎養的蛇王阿朱;
論巫蠱,誰的巫蠱之術比得上慕子翎召來的無間鬼兵!
他從前,可就是靠這些一朝宮變,殺了先王與胞兄,血洗整個烏蓮宮的!
「……你怎麼下得去手?」
慕蒙痛問道:「那是你的同袍,你的國人……你就這麼拋下生你育你的故國,與梁成人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