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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數。」
巨賈將手探入袖中,與安王爺袖談了一個數。
安王爺微微閤眼帶笑,只說道:
「不錯。」
「從俞洲進的那批『瘦馬』賣的價錢很好,不少館子都爭著要呢。」
朱姓的巨賈低聲笑說:「下次再去東邊,可再多買一些回來……除此之外,投到『乾坤場』的錢也收開始收本兒了。」
在盛泱極東地區,一貫比別的地方更為貧困一些。但又因地接江州和秦淮,俞洲的女子多少沾點兒水鄉柔美的風姿。倘若將俞洲地區貧家的幼女買來,仔細調教,到星野之都之後再賣出,可得高價。
這其中的豐利,讓很多販賣人口的牙公牙婆鋌而走險。
這種低價買入、高價賣出的方式和商人販馬的手段類似。故此,那些被買來的貧家幼女,也被成為「瘦馬」。
至於「乾坤場」,更是開設在星野之都的大型賭館。
只不過,這種賭館的莊家是皇親國戚,油水也盡數流入富極顯赫的世家之手。
——朝廷頒旨要修堤壩,安王爺卻夥同行商巨賈以次充好,將本應用於修堤壩的錢盡數吞入自己手中。
而後進度行至應當去俞洲的隱黛森林採石造漿的時候,又把開通好的貨運渠道利用成了採購一批「楚館瘦馬」。
最後,「瘦馬」得來的豐利,再用於開設賭場,將錢再次生錢,榨完百姓的最後一滴血汗。
如此行雲流水「一條龍」的吃法,可謂將盛泱平民從頭到腳吃得不留一絲餘地。
想的周全得很,滴水不漏得很!
然而,如此行惡者,卻是波瀾不驚的。
他甚至有些嫌這雅閣熱悶,安王爺微微推開一線窗,憊懶地將酒盞中未喝完的瓊漿玉露從窗外倒了下去——
樓下,正蹲在一排小乞兒,一聽聞到動靜,瞬時都仰起頭。
他們看著那沒喝完的殘湯落浸在地面上,立刻爭先恐後地趴過去舔。
有些沒佔到好位置的,還仰著首,想張嘴接一些有沒有剩下的。
安王爺並沒有在意。
他本是隻隨手一潑,見狀也無動於衷,只看著那衣衫襤褸的髒孩子,淡淡收回目光,坐到原處,說道:
「萬幸,韓尚那老傢伙家中出了這樣一檔子事。」
「——否則,今年的汛期很快就要到了。若不是因著兒子的事佔住了手,他少不得又是一番在陛下面前饒舌多事。」
「王爺說的是啊。」
朱長忠附和道:「看來老天爺……也是站在我們這邊兒的。」
「老天爺有什麼用。」
安王爺卻說。他微微眯了眯眼,笑道:「有時候,人的富貴,還是要人自己去爭——!」
「是是是,王爺說的是。」
朱長忠見安王爺抬起了手,趕忙恭敬不盡地捧杯碰了上去,腆顏諂色道:「接下來的半年,也請王爺多多關照了……」
精巧無比的純銀酒杯碰在一起,在君子樓下,不遠處就是遍地是髒汙泥淖的黑巷。
那裡充斥著疾病、飢餓、和貧窮……
很快,這一年的汛期就又要到了。但堤壩還仍未修好,不知多少莊稼會遭殃,多少田地會顆粒無收,多少平凡之家會妻離子散。
大概,明年的春風吹至的時候,黑巷中又將增添不少無家可歸之人吧?
……但是,在這富貴的雲端之上,又有誰在乎?
[注1]:古代也有人叫媽媽的,只不過比較口語化,和「娘親」類似。
李斯年找到林昆的時候,正在沽酒庵。
每當林昆不高興的時候,都會去那裡喝酒。
任何人都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