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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真是讓人生氣。曾經，他與耶茨先生的關係是那麼親近，但現在他與雷克先生卻是這麼疏遠。不光倒黴運，還遇到個固執的洋鬼子，他現在必須在這些不利的條件下重作打算：首先確保自身的存活，還要讓他的同胞重新興旺起來。

&ldo;我覺得，你應該慶祝自己倖免於難。&rdo;福生建議道，&ldo;為觀音菩薩和布袋和尚上供，感謝他們為你帶來了非同尋常的好運氣。&rdo;

雷克先生咧嘴一笑，那雙蒼藍色的如同惡魔之池的眼睛盯著他。&ldo;你說得太他媽對了，我會照你說的做。&rdo;他手裡舉著那瓶已經喝掉了一半的假酒，&ldo;我會慶祝它整整一個晚上。&rdo;

&ldo;你想讓我給你安排個伴兒嗎?&rdo;

洋鬼子的臉馬上變得僵硬了。他看著福生，臉色中帶著某種類似於厭惡的神情，&ldo;這不關你的事。&rdo;

福生臉色不變，心裡卻在暗罵自己的操之過急。他表現得太過頭了，結果搞得這傢伙又發起火來。他連忙雙手合十，表示道歉，&ldo;當然。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rdo;

洋鬼子朝車間的另一邊看過去，剛才那一瞬間的好心情似乎已經消散了，&ldo;情況有多糟?&rdo;

福生聳聳肩，&ldo;至少轉軸核心損傷嚴重。裂縫了。&rdo;

&ldo;主傳動鏈呢?&rdo;

&ldo;我們得作一次詳細檢查。如果夠走運的話，可能只有支鏈受到影響。&rdo;

&ldo;不太可能。&rdo;洋人說著，將酒瓶遞給福生。後者強壓下反感之情，只是搖了搖頭。雷克先生似有所覺地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然後用手背擦了擦嘴。

工會的屠夫那邊又傳來一聲叫喊，更多的血從巨象的屍體中流出來。它的頭部與軀體相連的部位已經切斷了一半，形成一個怪異的角度。整具屍體看起來越來越像分開的各個部分，不再像一頭完整的動物，更像是小孩子玩的&ldo;搭巨象&rdo;組合玩具。

福生思索著：這些未受汙染的巨象肉將被出售，有沒有辦法迫使工會將所得利潤分一點給他呢?考慮到對方宣示所有權的行動是如此迅速，這個可能性似乎不是很大，但也許在重新商定供能合同或者他們要求賠款的時候……

&ldo;你願意保留這顆頭顱嗎?&rdo;福生問道，&ldo;可以把它當作戰利品來收藏。&rdo;

&ldo;不。&rdo;洋鬼子聽到這個問題似乎相當氣憤。

福生差點皺起眉頭，但還是忍住了。在這種人手下幹活真是讓人發瘋。他善變的性情中有著不變的攻擊性，像個小孩子，有時候很開心，過不了多久又發起脾氣來。福生強壓下鬱悶的心情：雷克先生就是這個樣子。他的前世因緣使他成了一個洋鬼子，而福生的前世因緣則使自己來到這個洋鬼子身邊。現在的情況犯不著抱怨，這就跟自己還在挨餓的情況下，卻抱怨尤德克斯大米的質量一樣毫無意義。

雷克先生似乎察覺到了福生的不快，開口解釋道：&ldo;這不是打獵，只能算是消滅罷了。當我射出的飛鏢擊中它的時候，它就已經死了。這裡面沒有任何值得炫耀的東西。&rdo;

&ldo;啊，沒錯。您真是可敬。&rdo;福生強壓心中的失望之情。假如這洋鬼子要求得到死亡巨象的頭顱，他就可以用椰子油的合成物替換殘餘的象牙，再把象牙賣給巴皖李威提寺附近的醫生。現在就連這筆錢也沒了，真是浪費。福生考慮向雷克先生說明當前的形勢，向他解釋這些肉、卡路里和象牙的價值，但最終他還是決定不這麼做。洋鬼子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