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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他聯想起方才程飛被逼殉教的經過,一陣惡寒自足底躥起。長老堂「飛燕遊龍」四大長老中,他與程飛自一開始便是聖姑擁躉,燕浮是個沒用的酒鬼暫且不論,龍遽沉默寡言,看似立場中立,其實是在等待良機。看今日情形,燕浮顯然已被鳳隱籠絡,若龍遽也倒戈……
越想,他心中慌亂越甚,後背的冷汗已濕透重衫。
就在此時,鳳隱薄削的雙唇輕啟,問:「遊長老,真有此事?」
這輕飄飄的一句問話其實有千斤重,直接壓彎了遊無雙的膝蓋,他銳氣已挫,為自保,不得已噗通一聲跪下:「尊主明鑑!屬下,屬下二十年如一日,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平日裡對尊主與聖姑的命令更是不敢有半分違拗,赫連那老匹夫……赫連城主血口噴人,一派胡言,尊主萬萬不可聽信外人挑撥離間,寒了本教教眾的心!」
這番話連賣慘帶警示,軟硬兼施,可謂煞費苦心,垂死掙扎。
鳳隱用舌尖舔舐尖利的犬牙,嘶了一聲,對他的話似乎難以苟同:「你說你對本尊的命令不敢有半分違拗,本尊且問你,我派你去琅琊城前,特意叮囑你什麼來?」
遊無雙被當眾質問,縱然鳳隱和顏悅色,他也顏面盡失,面上肌肉一陣抽動,回說:「您要屬下不傷琅琊城內一丁一民,不與赫連氏上下為難,平穩接掌錢莊。」
鳳隱身子微微前傾,眼裡笑意漸盛:「本尊是這麼說的,你又是如何做的?」
遊無雙急急解釋:「尊主,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日屬下只殺了那一名夥計,為的是殺雞儆猴,否則,否則那些人如何能心甘情願交出帳簿?」
「好一個殺雞儆猴,倒也說得通。」鳳隱習慣性轉動著手上的血玉扳指,耷拉著眼皮,「那……錢呢?」
遊無雙雙肩一垮,瞬間氣短,支支吾吾:「什……什麼錢?」
「方才赫連城主可說得明明白白,你率領部下,將城中大小錢莊洗劫一空。」鳳隱眼皮也沒抬,「可怪得很吶,這筆銀錢,本尊可是連一個銅板也沒見著。燕長老,你可見著了?」
他瞥眼問燕浮,因為燕浮總管教內帳務。
但燕浮攤開雙手,空白的臉正如他空白的帳面。
鳳隱點點頭,這才抬眼瞧了遊無雙:「奇哉怪也,你說這錢,去哪兒了呢?」
那雙狹長鳳目中遍佈森然殺機。
威壓兜頭壓下,遊無雙垂落視線,大氣也不敢出。
「怎麼?說不出?還是不知道?」鳳隱冷哼一聲,霍然長身而起,「龍遽,把東西都抬上來!」
東西?什麼東西?
遊無雙心中惴惴,扭頭去看。
只見面貌威嚴身長九尺的龍長老領著一排弟子拾階而上,他們井然有序,每兩名弟子合力抬一個紅漆寶箱,陸陸續續,前後竟抬了三百多個沉重的大箱子,整整齊齊碼在無神臺上。
遊無雙一見到這些眼熟的箱子,登時眼前一黑,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瞬間抽走,整個人也如一灘爛泥一般,緩緩癱到地上。
怎麼會……怎麼會……明明早上他還親自到倉庫裡點檢過這些箱子,怎麼現在它們會落到龍遽手裡……
「開啟。」只聽鳳隱一聲令下。
「哐啷哐啷」,無神臺上響起一連串的砸鎖與鐵鎖落地聲,響了起碼有半炷香的時辰那麼久。
箱子被全部破開,裡面的金銀珠寶加起來簡直富可敵國,金燦燦的,晃瞎了眾人的眼。
這得貪婪成什麼樣,才能斂到這麼多的財?
如今不光是各門各派的人,就是聖教本教的弟子,都對遊無雙惡臉相向,眼裡滿是譏誚與厭憎。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鳳隱自上而下,睥睨遊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