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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最大的酒樓今日閉門謝客,裡面有一群人正坐在一起喝酒。
「王爺,臣心裡苦啊!」赫長濂猛的灌下一口烈酒,涕淚橫流。
「王爺,臣心裡也苦啊!」許太尉不甘示弱的喝下一口酒,被嗆得直咳嗽。
赫長濂不客氣的撥開許太尉;「去去去。」
「當年我和王爺抵足而眠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捏泥巴呢。」
抵足而眠?柳無故手邊低著頭啄東西吃的藍糰子頓時抬起頭了。
許太尉一拍桌子,氣得鬍子都在抖:「放屁,老夫比你年紀大,是你捏泥巴!」
「你捏!」
「你捏!」
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人像幼童一般吵得面紅脖子粗。
赫長濂的視線突然看到了端著小小的酒杯輕抿的爾千松身上,大著舌頭說道:「爾千松你能,能不能喝。」
「不能喝去小孩兒那桌。」
爾千松翻了個白眼,懶得理醉鬼。
吵架中斷,許太尉猛的灌進去一口酒,喃喃道:「我們那些兄弟,都死了。」
「被柳江明殺的殺貶的貶,那些人笑我給柳江明當狗,卻被他拔了牙,成了沒權的太尉。」
他又憤慨起來,「我呸,他們懂個屁,逞一時之氣的莽夫,死了,都死了。」
說完他又猛灌一口烈酒入喉,不知不覺淚流了滿面。
柳無故端起一碗酒,一口悶下肚,沉聲道:「都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他念著先皇后那點恩情,念著和柳江明一起長大的情意。
因此對柳江明容忍太多,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這怎麼能怪王爺,王爺待我們的好,誰都知道,都是柳江明狼心狗肺。」許太尉低喃兩句,醉了過去。
赫長濂嗤笑道:「就這點酒量,還敢喝,王爺,我們繼續。」
月上枝頭,夜越發寂靜,酒樓內赫長濂抱著酒罈灌了一口,「那些兄弟,都我偷偷被埋在京郊,王爺曾經請我們喝酒的院子後面。」
「王爺有空,去看看吧。」
他眯著眼看著柳無故,突然咧嘴一笑:「王爺還是這麼,嗝。」
赫長濂打了個酒嗝,「還是這麼,能喝。」
說完倒頭睡了過去。
柳無故將人一個一個拎著衣領扔到酒樓內的客房內,就像曾經他請那群兄弟喝酒時一樣。
一群人都喝醉了,只有柳無故是清醒的,那時他就像現在這樣,拎著衣領將人挨個扔到床上。
一切像是都沒變,可誰都知道,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京郊的一處宅子,處處透著雅緻,可後院裡,卻是一個又一個的墳包。
這些墳包圍著後院中間的桌子,墳包上立起的木碑,刻著每個人的名字。
柳無故將酒菜擺在桌子上,挨個挨個的斟酒,每一碗都倒滿。
沉默良久,柳無故突然輕笑著說道:「如今倒好,你們喝醉了,不用我一個一個扔上床了。」
笑容苦澀,像是揉碎了曾經共同喝酒的回憶,釀成了一杯苦酒。
他一碗接著一碗的喝酒,沒有用內力壓著酒勁。
「你們都說我從來喝不醉,今日,就醉給你們看看。」
柳無故又倒滿一碗,悶頭喝下:「你們可要,看到啊。」
他喝了一夜,縮在他衣領處的小福寶就看了一夜。
那是它沒有參與過的歲月,它只能安靜的呆在柳無故的衣襟裡,沉默的陪伴他。
最後柳無故醉倒在桌上,醉倒在一堆墳包之中。
夢裡那些都是些鮮活的人,而非一個個冰冷的墳包木碑,他們圍在柳無故身邊又笑又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