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是太子(第1/2 頁)
“大風起兮雲飛場,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鏗鏘豪邁的軍歌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已是夜間,篝火憧憧,鐵騎兵以鍋為鼓,以盆為器,圍成一起放聲高歌,抒懷萬丈豪情。
山間鳥獸驚得四散,鬱娘也被驚醒,懷裡的湯婆子已經冷下去,後背出的汗還未消散。她坐起身,恍惚望向外面,有種今夕不知是何年的錯覺。
夜風颳過營帳,帶著篝火的嗶剝聲,無邊的孤獨蔓延至周身。
只是很快,孤獨又被軍歌聲壓下去。
鐵騎軍分為兩方,開始了對歌,歌聲一個比一個響亮,都想將對面壓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鬨笑聲此起彼伏,熱熱鬧鬧的,顯得整個世界有生氣多了。
鬱娘沒那麼痛了,支起身子下床,又燒一鍋熱水,灌進湯婆子裡,抱著湯婆子在營帳外面,聽他們唱歌。
以前每每在教坊受罪時,她都想著自己是男人就好了,可以上戰場,保家衛國,也可以打馬街前過,恣意自在,而不必如現在這般苟安一角,學唱賣笑。
月上梢頭,歌聲才消停,夜風卻越刮越大。
鬱娘抱緊湯婆子,正要進屋裡,看到一鐵騎兵匆匆忙忙跑過來,進入裴元清的帳篷。
不多時,蘇子過來傳話,說是太子殿下深感軍醫苑眾人這段時日的辛苦,要面見眾人予以嘉賞。
這個眾人還特地強調,是軍醫苑所有人。
大家頓時歡喜不已,前些時日沈督軍已經嘉賞過他們,沒想到太子還會再次嘉賞,眾人紛紛換上乾淨的衣服,整理儀容,想要以最好的姿態去見太子。
孟婦人激動的拿起銅鏡整理頭髮,口裡嘀嘀咕咕說著上天庇佑之類的話。
鬱娘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灰撲撲的,不顯髒,也不顯眼,很適合她,便沒有換,就這麼跟在大家後面。
靠近紫金營帳附近,把守的鐵騎軍變多,氣氛也嚴肅起來。
鬱娘低垂著頭,餘光瞥到孟婦人在掐自己的大腿,手有點抖。
“殿下,軍醫苑的人來了。”
“進來。”南廷玉的聲音很輕,很快便被夜風撕碎。
鬱娘沒聽清楚,她眼觀鼻鼻觀口,和孟婦人一排,跟在蘇子後面,本來不緊張的,但不知緣何,一踏進營帳內,心臟就突突跳起。
後背升起一股寒意,讓她莫名有種錯覺,彷彿一進營帳就被獵人給盯上。
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裴元清領著他們行禮,聽到一聲“免禮”,眾人這才敢起身,也這才發現太子殿下並未直接見他們,而是隔了一道繡著仕女浣紗的屏風。
透過屏風,隱約看到中間之人穿著黑色勁裝,倚著長椅,面目不甚清楚,身旁則站著兩個護衛。
營帳內充斥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
南廷玉沒說話,一旁的兩個護衛張奕和塗二代為開口,先是感謝軍醫苑這一路來的工作,再論功賞賜,賜裴元清以美玉,學徒們以白銀,輪到孟婦人和鬱娘時,營帳內傳來一聲低咳。
張奕俯身到南廷玉跟前,須臾,張奕抬頭向裴元清問道:“裴老先生,這二位藥娘是何來歷?”
裴元清一愣,心道,太子殿下怎麼突然問鬱娘和孟婦人的事情,他掩住眼裡的詫異,躬身回道:“回殿下的話,孟婦人是臣從都城挑選的,為天潼門守將的夫人。鬱娘子是臣在鸞州城挑選的,她是……已故蕭校尉的孀妻。”
裴元清話沒說太多。
一旁的鬱娘感激的看了一眼裴元清,謝謝他沒有提她出身教坊一事,而是將她說做官家遺孀。
護衛又道:“賜孟婦人白銀十兩。”
孟婦人立即跪下謝恩:“多謝殿下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