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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毓兒為什麼到丞相府來,別說是來給竇老太太賀壽的,這八竿子也打不著。難道是為了秦家這幾位小姐?不可能!毓兒到底是忠烈遺孤,將門嫡出,世子小侯爺,翩翩少年郎又不是續弦,區區庶女怎能相配,至於那秦月曦卻比毓兒整整大了一歲還多呢…這,這萬不可能!
前世裡,太后可是親口許諾要為白毓選一位賢婦,縱有了合意的人,也必是太后先動作,斷沒有讓毓兒自己上門相看的道理。
白宛心亂如麻,只能安慰自己:許是哪位同窗摯友邀了毓兒來湊熱鬧,她多多打聽著訊息就是,不必如此多慮。
還有,今早在海棠苑「摘花」之事,她也需想個法子善後。秦月茜今日未能得逞,又吃了啞巴虧,若是晚間回去聽陸媽媽說了此事,明日必來挑釁。
唉,撞上誰不好,怎麼偏偏遇見了他,逼得自己出此下策…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在意了些。
沉寂已久的心有些發燙,白宛硬是摒棄雜念,拿絲被捂了頭沉沉睡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迷迷濛蒙睡到半夜。
白宛一會兒覺得自己在對白毓諄諄教誨:叫他莫要荒嬉,只要好生讀書做人,修身齊家,一世安樂…姐姐便於願以足。
一轉臉,又見慕容琰站在眼前,輕捏了她的下頜:「宛兒,原來你在這裡,找得我好苦。」
「我…」白宛只覺得自己滿口苦澀,呆望著他,發不出半點聲音。
慕容琰已是眉目欣然,執起她的手笑道:「走,我這就去奏明太后,娶你做裕王妃,可好?」
「不要!」嘶喊衝口而出。
「小姐‐‐是做夢驚著了麼?」綠蕪警醒,匆匆披衣進來。
白宛一頭熱汗,揪著被褥的手兀自發顫:「沒事,是被子沒蓋好,捂著了!綠蕪,去給我斟盞冷茶來。」
溫涼微苦的澀意在舌尖暈開,白宛翻身倚在枕上假寐,綠蕪滿心疑惑也不便問,只得在案上留了燈,依舊出去。
帳影裡有暖黃的光,眼角的淚滑入鬢髮,白宛再難入睡。
時光似乎又回到了惠帝元年的那個春天。
她跟隨慕容琰大軍班師回京後,一直住在太后宮裡的芷蘭院養傷。
惠帝體恤,命御醫不惜代價救治,一個月後,她終於傷愈,可以起身下地走路了。
還不待她歡喜,這日,費嬤嬤就風一樣進來,滿臉憂慮:「大小姐,聽說皇上要冊封小姐為端靜公主,太后只怕這兩日就會收小姐做義女了。」
稍楞之後,白宛腦子「嗡」一下亂作一團。
太后的義女,皇上的義妹,那她豈不是也要管慕容琰叫一聲「裕皇叔」,這人倫大防今後還怎麼逾越的過去?漫漫回京途中,他衣不解帶,親力親為,對她悉心照顧,期間多少耳病廝磨,情意纏綿,一次次攥緊她的手,助她闖過鬼門關。
可父親剛剛殉國,她要守孝三年,裕王的情意,她只能裝作不知,好在她年紀還小,還可以等…但是現在,二人若是成了「叔侄」,今後豈非…
何況,深宮裡的公主豈是好做的,真要被困在這裡,一輩子都要受人安排擺布,她斷不能依從。
「嬤嬤!」
剛喚了一聲,白宛就想起,每每慕容琰入宮探病,費嬤嬤不知為何,總會異常緊張排斥,當即改了口:「去,去把毓兒找來,我要與他商議。」
「是,奴婢這就去。」
費嬤嬤剛走,後腳,白宛便披了斗篷,步履輕飄,搖搖晃晃趕去太后殿。
她不可以做公主!她要去求太后憐恤,就說自己村野難訓,受不得宮中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