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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世出身;容貌才情;針黹女紅;名媛圈裡的閨聲閨譽,這些都是日後能嫁出一個錦繡前程的必要構成。白宛前世也是嫡女出身,如何不懂。
便是洛氏在這些方面也沒有刻意忽視,東廂裡,絲線繡樣兒、閨訓女則、文房筆墨一應俱全,窗下甚至還安置了一架古制瑤琴,但是白宛卻摸都不曾去摸過一下。
原因麼,很簡單。
早在白宛還住在桑園時就聽說,府裡除了公子爺們兒,還有嫡庶五位小姐,二房嫡出的大小姐秦月朧已經出嫁,剩下幾個是:三房庶二小姐秦月瀾、二房嫡三小姐秦月曦、二房庶五小姐秦月茜和三房的庶六小姐秦月瀠。
秦淺夕是大房唯一的庶女,排行老四,年齡與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都極為接近。最要緊的重點在於,這三位與秦淺夕年紀相仿的嫡庶小姐,眼前兒都還沒有定下親事。
所以說,淺夕回歸秦府後,如果還想過幾年太平日子的話,「不爭」是必須的,給府中上下留一個「不上進」的印象,也是必不可少的。
試想,她一個莊子上長大的「鄉下丫頭」,養在外頭十幾年,若是一朝回府就力爭上遊,試圖去蓋過姐妹們的風頭,只怕連府裡一個小小的姨娘都會偷偷給她小鞋穿!白宛才不會傻乎乎的去冒這個頭,吃這種暗虧。
聰明有餘而成事不足;機靈不用在正道兒上;身邊還無人提點教誨。有比這樣的庶小姐更讓人放心的麼!
所謂韜光養晦,潤物無聲,曾久居宮中的白宛深諳其中精髓。
正好洛氏也希望她安分守己,那日入府時,她本還發愁往後的日子會無所事事,可巧看見花圃裡的暖棚,讓她想到這個好主意。從前母親的香譜她記得不少,現在得了空,正好一一調製印證。
其實要說制香、玩香也是樁風雅事,只不過比起詩書音律這些,不大上得檯面。若是出身矜貴的嫡女,自然不屑一門心思撲到這上頭,不過像淺夕這樣的庶女,會制香,也算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長。手裡有秘製香方,他日嫁去夫家,盤間香鋪來經營,也是一份正經家業。
所以,洛氏知道了也不可置否,隨白宛去鼓搗。橫豎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年歲也不大,親事麼,將來自有老太太做主,若是老太太交待給她,她就去門當戶對的挑一個。京城裡,想巴結丞相府的大小官吏多的是,尋個家聲好的,再賠上一副豐厚的妝奩,如此一來,只怕她這個做嫡母的,都要讓滿京城的人交口稱讚了。
洛氏的這些近乎直白的打算,白宛都心知肚明,只不過還有一二年時間,船到橋頭自然直,她也不甚著急。
倒是綠蕪,與白宛無親無故,將來也未必會跟著陪嫁,卻因為看清了其中利害,嘆憐白宛的處境。
在綠蕪眼裡,這位四小姐怎麼瞧都是個聰明的,雖然姿容只能算得中上,但待人接物卻教人如沐春風,一身氣度比府中各位小姐都不弱,縱然是庶出,到底是丞相府的親孫女,時運好些,王公世子也嫁得,京裡庶出做了侯夫人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可若是四小姐這般走入歧途,不知爭取,不懂世家女兒的親事與家族利益一體,只怕將來就只能從諸姐妹挑剩的當中胡亂擇選一個,淪為家族棄子也說不定。到那時,才真真是應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孃家再也不會管了。
從前柳姨娘與大夫人之間的舊怨,綠蕪早就零碎聽過一些,這位四小姐擺明瞭是不討夫人的喜歡。現在夫人冷眼旁觀,顧媽媽也不好出言教導,綠蕪暗忖自己一個丫頭,斷沒有資格去置喙主子的事,是以,偶爾除了嘆氣,便是拉了彩薇訓斥,免得四小姐受了眾人慫恿,在歧途上愈走愈遠。
看慣了深宮中的扒高踩低、人人自危,綠蕪一縷善念多少讓白宛感受到了來自親人以外的溫暖,對這方寄居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