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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殷公公震驚地走近,喚了好幾聲她都像是沒聽見,只好抬手去碰。
指尖才蹭到衣角便聽她驚叫一聲,蹬著腿向後退,眼神警惕地盯著他。
「太后,是奴才啊,您怎麼了?」殷公公擔憂地看著她,細聲哄道,「可是做噩夢了?沒事兒,都是夢罷了,別怕。」
「殷嚴……」太后認出他來,一下子撲到他跟前攥著他的衣袖碎碎念道,「殷嚴,我得走,她來殺我了,她要殺我!」
「太后在說什麼?這兒是啟和殿,沒人敢殺您。」
「不,她要來殺我了!」太后表情扭曲,忽然鬆開他的袖擺爬下床,翻箱倒櫃地收拾著東西。
「我得離開這裡,我得快點離開,跑得遠遠的,讓她找不到我!只要我快點……」
殿外一聲驚雷,震得太后身子一僵,木木轉頭望向漆黑一片的院子,眼睜睜地看著暴雨隨之而來,寒氣滲入殿中。
「完了……」手中的東西散落一地,她跌坐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來不及了。」
殷公公表情複雜地看著她,耐心地蹲下身子安撫:「太后放心,來得及來得及。您要出宮嗎?奴才帶您出宮,不過得等雨停。您現在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能出宮了。」
聞言,太后轉頭望他,突然捧住他的手破涕為笑,「對,你說過會帶我出宮的,你快帶我走,我們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了!」
「殷嚴,快帶我走,求你帶我走!」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太后哀求著,期盼著,面上滿是無助。
「好,奴才帶您走。」殷公公咬牙,伸手去扶她。
太后身子發軟,手卻死死地捏著他的手,勉強撐起些身子,還未挪動腳步便聽一聲響,門被猛地踹開。
門外站著一人,執著劍,面色冷凝,一如她記憶中的模樣,那人還是問她:「池籬,你找死嗎?」
已經很久沒有人叫她的名字了,自從晏璟登基,她成了太后,再無人敢這般喚她,除了晏辭。
池籬面色煞白,腿一軟又要跌下,幸好殷公公還撐她,才未叫她摔個頭破血流。
「姑……姑母……」池籬勉強喚她。
晏辭一步步走近,劍光凌厲。她神色淡淡,掃了一眼地上的衣物問道:「你想去哪?」
池籬不答,殷公公出聲道:「回稟太長公主,太后夢魘,將衣物弄亂了些,如今已無礙了。」
「這個時辰殿下怎會來啟和殿?」
轉了轉手中劍柄,晏辭唇角微勾,漫不經心地回答:「來殺人。」
心中一涼,兩行清淚倏忽落下,池籬推開一臉錯愕的殷公公,緩慢地跪在晏辭腳邊乞求:「求姑母饒臣妾。」
「我說過,只要你好好做你的太后,我便不殺你,如今是覺得膩了?」
「臣妾不敢!」池籬搖頭,面色驚惶。
「晏染之事你可知?」晏辭問。
池籬神色渙散,頭腦不甚清明,恍惚覺得眼前的晏辭是從前的晏辭,來殺她也是為從前的事,忽然聽她這麼一問不禁顯出幾分茫然來。
晏辭懂了,這事不是她的主意,但是她仍記著過往,時時擔憂自己來取她性命,這樣很好。
池籬卻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了,趕忙解釋:「臣妾去御書房時,聖旨便已經擬好了。臣妾雖勸了幾句,但是璟兒並不聽……」
晏辭蹙眉,只覺「璟兒」二字刺耳得很,不僅因為是從池籬口中說出來的,還為自己的愚昧。
目光幽幽轉向一旁的殷公公,晏辭冷聲吩咐:「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太后離開啟和殿半步。」
「是。」被她冷眼瞥得一怵,殷公公垂首應下,直到腳步聲遠了才敢抬頭,也只瞥見一方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