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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府裡取。&rdo;

沈遺策朝傅深行了一禮，領命而去。

屋子裡終於只剩他們兩個人。嚴宵寒拉過一張圓凳，離他遠遠地坐下：&ldo;你的腿……?&rdo;

&ldo;剛不是說了麼，就那樣了，&rdo;傅深伸手，&ldo;給我倒杯水。&rdo;

嚴宵寒皺眉：&ldo;涼的。&rdo;

&ldo;涼的也要，不然渴死麼，&rdo;傅深道，&ldo;同理，腿斷了也得活著，我還能為了這事上吊嗎?&rdo;

嚴宵寒無言以對，只好把杯子裡半杯殘茶潑了，倒上一杯新的遞給他：&ldo;陛下放心不下，特意讓我帶人來驗傷。&rdo;

傅深：&ldo;那他老人家可以放心了。&rdo;

嚴宵寒不客氣地道：&ldo;我看未必，你這不是還能喘氣麼。&rdo;

傅深用一種&ldo;你又無理取鬧&rdo;的表情看著他。

&ldo;我總覺得這一切不是真的，&rdo;嚴宵寒問，&ldo;你真沒留後手，或者故意放假訊息?&rdo;

傅深反問：&ldo;你為什麼會這麼想?&rdo;

嚴宵寒：&ldo;因為你生了一副聰明相，看臉應該幹不出這種傻事。&rdo;

&ldo;是真的，&rdo;傅深搖了搖頭，&ldo;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覺得我不會中招，焉知不是你把我想的太神乎其神了?&rdo;

嚴宵寒沒想到他的自我評價這麼低，一時愣了。

年少從軍，立下赫赫戰功，傅深的存在似乎就是為了打破&ldo;不可能&rdo;。靖寧侯和北燕鐵騎，在很多人心中已經是不敗神話，這個形象太過深入人心，甚至連嚴宵寒都有了錯覺。

可他不過是個普通人，沒有三頭六臂、銅皮鐵骨，血肉之軀難以抵擋一塊從天墜落的巨石。

&ldo;回京路上，我在茶鋪裡跟人聊天，聽他們說京城流傳著一句歌謠，叫做&l;傅帥在北疆，京師乃安寢&r;。&rdo;傅深嘆道，&ldo;說來可笑，我在北燕待了七八年，自以為建功立業，保境安民，狂得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到頭來才知道，原來我不僅讓韃子和柘人睡不著覺，連那位都被我攪合的不能安寢……&rdo;

嚴宵寒道：&ldo;既然你都想通了，為什麼不乾脆點，把兵權交出來，安心回家養老種地。當個富貴閒人，不比徵戰沙場，或者在京城勾心鬥角強多了?&rdo;

&ldo;快得了吧，&rdo;傅深嗤笑，&ldo;咱倆是第一天認識嗎?嚴兄，我以為咱們怎麼著也算交淺言深，你還跟我來這套?&rdo;

他低聲道：&ldo;東韃賊心不死，柘族虎視眈眈，朝中有多少人被這十幾年昇平迷了眼。我如果現在走了，以後誰來接管北燕鐵騎，誰還肯在邊防上花功夫?到時候兵臨城下，倒黴的都是無辜百姓……&rdo;

&ldo;那又關你什麼事?&rdo;

傅深猛地抬眼。

嚴宵寒冷冷地道：&ldo;陛下忌憚你，朝臣猜疑你，那些愚民只會跟風瞎嚷嚷，你成了今天這樣，有人念你的情嗎?自己連容身之地都快沒有了，還有閒心胸懷天下‐‐不覺得諷刺嗎，傅將軍?&rdo;

這話說的冷心冷情，大逆不道，可出乎意料地，傅深竟然沒有反唇相譏。

嚴宵寒看著他垂眸沉思的側臉，忽然清晰地意識到，以往傅深身上那種少年張揚、銳利奪目的鋒芒，正在不斷地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