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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沉魚想到了當初那個女人把林青言緊抱在懷中的畫面,但說出的話卻和事實截然不同。
「當然,她想要改嫁給富商,富商不喜歡你這個拖油瓶。」
「我將你帶走的時候,她只顧著哄抬你的身價,你拽著她的裙擺哭得聲音沙啞,她冷著臉將你一腳踢開。」
殘忍的話語,和尖刀一樣銳利,直直地刺入了林青言的心口。
林青言硬生生地擠出了一抹笑容來,他縱是滿臉血汙,也笑得很好看。
只是笑容裡的淒楚味兒太濃,看得人心頭髮苦。
「哦,她也不要我了啊。」習以為常的平淡語氣。
他黯然垂下眼簾,墜下的淚珠,宛如暗夜中飄忽而過的流雲。
邊沉魚的心臟像是被醋泡了一下,竟然有些心軟了。
她口氣僵硬道:「看在你乖乖留在我身邊多年,我給你一個選擇怎樣死的機會。」
【崽兒,付南弦快要過來了,你再和她多說幾句拖延時間。】
【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選媽還是選你……我可憐的崽兒……】
林青言沉默了一會兒,認認真真地看著邊沉魚道:「怎麼死無所謂了,將我的屍骨燒了吧,骨灰隨便撒了便是。」
邊沉魚說:「可以。」
「畢竟您是他的母親,我的死若是留下蛛絲馬跡,總會惹得你們母子不和睦。」林青言聲音輕快地說,「這也算是……報了您的養育之恩了。」
她記得當初瀕死頭牌死死抱著她的腿,看著林青言被人抱著離開時,也露出過這麼的表情。
眼前的林青言和記憶裡的頭牌重合,都是那麼愚蠢,蠢得她厭惡這兩人的天真。
邊沉魚一鞭子抽出,打算用鞭子將林青言活活勒死,一個白色的人影接住了鞭子,擋在了她面前。
付南弦緊攥著鞭子,目光沉沉地看著邊沉魚,俊秀如松柏。
邊沉魚的喉頭艱澀,眼中閃過驚慌。
她雖然多年沒有和兒子相認,但她一直觀察著兒子,瞭解兒子的脾性。
他斷然容不得自己的母親做出這樣的事情。
眼眸掃到付南弦被鞭子上的勾刺刺出來的血液,她回過神來,心疼地說:「南弦,你快鬆手,你都流血了……」
林青言都快變成血人了,也沒見她多擔心。
她的兒子受了點小傷,她便憂心如焚了。
付南弦垂眸掃了眼自己的手,流了點血罷了,但因為鞭子的特殊設計,他的手很疼。
他記得林青言身上早已淺淡的陳年舊傷,他難以想像林青言被鞭打那麼多次,是怎麼挺過來的。
可就算是世間的人都對林青言惡意滿滿,林青言卻還能天真地對她的母親說,要報養育之恩。那麼善良乾淨的人,卻因代他擔負復仇的責任在黑暗中掙扎。
想到自己之前大義凜然地對林青言說的那些話,他羞愧得無地自容。
他有什麼立場說那些話?最不該說出那些話的人,就是他!
他甚至不敢回頭看林青言一眼。
扶柳衝到了林青言的身邊,拿出金瘡藥動作熟練地給林青言止血。
「教主,敷了藥就不疼了,我給你用的是最好的金瘡藥,馬上就不疼了……」扶柳像是哄小孩兒似的,絮絮叨叨地說著。
他的嗓音帶上了哭腔,眼裡噙著淚水,還故意將眼睛睜大,不願流出。
「不疼。」林青言說著,朝邊沉魚勾起了一抹鄙夷的笑。
面容精緻的青年一笑,有著血汙都擋不住的魅力,妖冶如彼岸花。
可邊沉魚看著,只覺渾身發冷。
現在的林青言,哪裡還有之前說報答養育之恩時的純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