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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餘生,我們分開吧(2)
我開始在書房睡,凌晨沒有覺得奇怪。家裡除了廚房和洗手間,到處都可以席地而臥。我在哪裡看書看累了,就會把書一扔,被子一裹就睡下去。我不時會睡到地臺上,或者沙發上,甚至陽臺上,毫無規律。他已經習慣了。後來,我在書房睡的時間久了,他似乎覺得不對,但也只是敷衍地問了幾次,並沒有稀罕我回去的意思,我也就樂得繼續。我們的分居,就這麼原因不明地成了一種習慣。
那個晚上,當凌晨把我們的分居與該隱那段話作為兩個邏輯元素連綴起來的時候,我沒有解釋。我知道我的解釋是沒有用的。一直就是這樣,我與凌晨使用的彷彿是兩套語言符號,相互不具備理解力。我們對彼此的判斷,總是得出令對方難堪的結論。
那時候我與凌晨分居已經半年,日子很溫吞地繼續著,誰也沒有想過那種曖昧的淡漠會帶來什麼。我們甚至也談不上和解,因為分居並沒有具體原因,沒有吵鬧,沒有任何突兀的可以稱作原因的事件。
那個晚上,凌晨請我坐到陽臺的地板上喝酒。
我們沉默地喝了許久,他問:“為什麼?”
我想了想,說:“不為什麼……對不起。”
凌晨說:“我可能給了你不在意的錯覺,不過,我心裡是在意的,沒有什麼女人讓我這樣在意過。”
凌晨和許多男人一樣,習慣於把兩個人的關係看成主導與從屬,男人是主宰者,有了不愉快,當然是男人給予不夠造成的。其實未必是這樣。
我說:“不是因為你。”
“那就是因為你了。你愛上別人了。”
“還沒有。”
我與凌晨幾乎不這樣交流。我們說的都是家常話。那個晚上,話題突然涉及庸常生活以外的東西,讓我覺得尷尬、窘迫,我恨不得立刻把他從地板上拉起來,去廚房做一頓夜宵,把這個話題徹底忘了。只是,我們的生活太平滑了,有一點點毛刺都會很觸目。該隱的話正像一根刺,它如此突兀地介入我們不痛不癢的生活,雖然輕微,卻是一種難以忽視的異物。凌晨顯然想用一個晚上的深談,把這根刺挑出來。
我靠著主臥和陽臺之間的隔斷,沉默地喝下去。
在月色明亮的晚上,坐在地板上喝酒的凌晨顯得頹唐。這個俊朗、單純、脾性中和的男人,他一直就是這樣,懶洋洋的,無精打采的,像是抹在日子裡的灰色,令人踏實,死心,不會再有任何幻想。許多年前發生的愛情無疑已經完結了,這也並不妨礙兩個人相濡以沫地把日子堅持下去。那麼多人,不都堅持下去了嗎?我與凌晨之間並無嫌惡,比許多夫妻之間的情形和緩,我甚至覺得這份日子還算是和煦的。
只是對我而言,這不是關鍵。
對我而言,活著,就是具有生長的可能。任何關係的價值,都在於以生長的姿態相呼應;如果不是,那這種關係就是彼此的負累。
在如此晚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一切都是因為,我們的關係太無力。十幾年的青春,本來應該是生命中最飽滿的時節,該有許多令人難以忘懷的滋味,哪怕是悲傷,哪怕是恨。然而,在一種波瀾不興的愛情裡,我們是那樣鬆弛,那樣懶惰,沒有痛快,沒有痛苦,沒有破壞和建設,也幾乎沒有什麼值得記憶。它留下的那種難以言說的空無,至今都令我深感遺憾。
該隱不是原因。凌晨那些曇花一現的女人,也不是原因。這質地脆弱的生活,早就被風蝕成一盤散沙;形式的解除,僅僅取決於我們的忍受力。我的忍受力遠遠不如凌晨,所以,我成了那個負約的人。 。 想看書來
為了餘生,我們分開吧(3)
但我難以使凌晨相信別人不是原因。以我的邏輯說服他是困難的,我也不覺得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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