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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從柔軟的春泥,灼熱成光潔如玉的陶瓷塑像。一定有紅色的火焰,烘烤著她,令她柔韌,完美。他常常注視少女在吊環上練功,她的雙腿掛在勾環內,身體隨心所欲地,搖擺,晃盪,屈頸,反身,腳尖碰到頭部,她象一朵曼妙的花,在晨光裡,在晚霞裡,只要有光,她就綻放。
在他們那個年紀,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異性,通常都不是自己承認真相的,而是周圍的少男少女們,憑著嗅覺,起鬨,嘲笑,將某某喜歡某某的現象告示大家,也順便告示給當事人。他們這個年紀的男孩女孩,談戀愛,耍朋友的,都已經是尋常了。只要是穩定的一對,文靜的在一起,看電影,上自習,散步,並肩走路,說話,沒有驚世駭俗的浪蕩舉動,一般是行得通的。然而,容不下明明。少年郎的母親,找到藝校來,在一群老師學生不知情的指點下,在練功房裡找到明明,看見她,雙眼冷冰冰地,瞅她半響,陡然就睜成了銅鈴,揚起手來一個嘴巴子。養尊處優的中年婦人,憤怒的手臂象熔爐上的鑄鐵,或者燒得滾爆炸前的岩石,又熱又重地,打在少女的臉上,瞬即地起了五個紅印子。她罵道:“寡婦養的小賤貨,小娼婦,也夢想天開來勾搭我的兒子。我兒子是要考大學要出人頭地的。豈能年少無知落入你這個爛泥坑?”中年婦人最後還說了,兒子今年高考若是考不上大學,寡婦的女兒,還有那個關在家裡悶門騷,偷漢子偷遍全城大街小巷的寡婦,她們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這算是轟炸性的災難了,尤其在這對風月保持高度窺視熱情的小城裡,尤其是,一個寡婦的十六歲女兒,一個美麗纖細的跳舞的女孩兒。明明在校園裡,從學校回到家的街道上,側目而視的議論,追蹤,非議,風霜刀劍一般,令她無地自容。校園裡也需要這樣刺激性的人物,她們在明明身上,兀自發展了更多的情節。明明被男孩母親煽一耳光,僅僅是鋪墊,僅僅是耳聞目擊的事實。而人們不知道的是…明明懷孕了,每天去舞蹈房時,需要先在腹部綁著布帶子,她如今連下跨,伏地橫叉,跪地下腰,這些動作都不敢做了,為什麼?怕獻醜唄。明明還自傳言裡頭聽到闢謠以及力證………不是男孩的母親來打明明的,是男孩子自己來打的,為什麼呢?因為她,玩弄人家的感情。她是懷孕了不假,她混跡在街頭幫派中,專門和爛仔一起,到底該誰負責任,她自己也不曉得呢。男孩子是氣不過,打了她。因為呢,她最早,是和他一起睡的。
她素來是個不合群的女孩子,在這個世上,就是和寡母相依為命,在學校裡,從來沒有交往過深的朋友,因此,謠言陣裡,她的孤立處境,竟然是無援無助的,她去食堂吃飯,不要說鼓起勇氣往人堆裡湊,就是獨坐一張小桌,也會被一群捧著飯盒的女生,坐下來,有說有笑地擠走,人家笑眯眯大聲詬病的,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卻都是她。十六歲的少女在藝校裡,就做成了個“婊子*”。她在集體宿舍裡的那張鋪位,被人翻了個底朝天,聲稱要找出證據她服用過的避孕藥,到底在哪裡。藥沒找到,枕頭底下搜出來衛生巾、唇膏、劣質粉餅、*,雖然每個女生枕頭下都有,但出現在婊子*的床頭,就一定是罪證了。妖女抹了口紅擦了粉,夜半女生宿舍都關燈就寢了,她就翻牆出門,到街頭去和爛仔們會合,尋歡作樂。第二天上舞蹈課,照例地,開不了胯,下不了腰……
月明蕎麥花如雪(3)
和那個少年,依然會得遇見,在早操時,運動會上,甚至,每一週的星期一到星期六,他的憂傷、纏綿、近乎赤子情懷的目光,依然追隨著她左右,猶如空氣。 他在晨光的跑道上跑步的身影,俊美自如,他整個人都是泛光的,他母親的一個耳光令明明在校園裡陡然聲名狼藉,卻不妨礙他的少年才子的形象,連竊竊私語,挑剔成性的女孩子們,也都依然對他懷有著忠實的敬慕,世人都是勢利的,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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