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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衹天站在床前,忽然心裡騰起一股火來。陸清昶分明是死了,可是死了也不消停,非要連累的她也不人不鬼!這種情緒催得他把話說的惡毒:「你就是餓死殉情他也活不過來,說不準他已經投胎去了,你這樣無非是折磨自己罷了。」
唐瑞雪聞言愣住,用手指順了順自己的頭髮。
她沒意識到自己是在絕食,只覺得自己需要時間思考。
殉情這個詞遙遠而古老,她從沒想過隨他而去不活了,只是一時不知道沒有他該怎樣活。
張小峰曾說過可以帶她去延安,延安,朝氣蓬勃的好地方,可是那同她有什麼關係呢?子至不在了,自己一個人跑去那兒要做什麼呢?
唐瑞雪仰臉直視了金衹天,知道他是為自己好的;可是精氣神像被抽乾了一樣,明知道什麼是好,卻沒有力氣去做。
「小金,你別管我了,他們都走了,你也帶著金沅走吧。」
金衹天說「不」,片刻後忽然在她身前蹲下了,從凌亂的床鋪上扯過一條小毯子蓋在她膝上。
唐瑞雪穿著一件皺巴巴的睡裙,不長,膝蓋以下裸露在外,小腿白皙而瘦削。
他未起迤邐心思,唐瑞雪對他亦不設防,她笑一笑:「你放心吧。我沒想死,只是想休息一段時間,順便想想以後怎麼過。」
金衹天想坐在她身邊說話,可是她坐在床上,他不便坐;屋子裡有把破椅子,偏偏放得離床鋪有段距離,拉過來會吱嘎作響惹人討厭。
最終他無措之下,胡亂的單膝跪地,倒促成了一個西方紳士的儀態。
「以後以後你跟我過吧,這些年我心裡一直有你。」
唐瑞雪的眼神偏於疑惑,幾乎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金衹天又說:「從七年前在承德開始,可你是軍座的人,我不能說。」
這回她確信自己沒聽錯,正色道:「不行。」
副官處不乏愛說愛笑的小夥子,哪個在她面前都比副官長更能侃大山。
她曾開玩笑說過副官長姓金所以才話少,因為沉默是金嘛。
沒想到金衹天竟默不作聲的存了這種心思,幾年前陸清昶說小金心思不純,她當瞎吃飛醋,原是她遲鈍了。
「為什麼?」
唐瑞雪答:「因為我只當你是朋友。」
金衹天預料過這種回復,所以傷感的也有限,自顧自地慷慨激昂,溫柔繾綣。
「我愛你,你可以當我是朋友。」
他說她把他當什麼他都沒有異議,他什麼也不要,只要她好。他會照顧她,他會在重慶為她恢復戰前的生活水準,他會讓她住在和當軍長太太時一樣的大房子裡。
他說得自己的眼眶泛紅,七年的光陰似箭,他也老大不小了;他想娶她,如果她不願意,那他就陪著她慢慢等冰河融化。
唐瑞雪卻像個喝倒彩的愣頭青似的,尖聲打斷他:「不要再說了!」
她兩天未進食身體發虛,大聲說話後喘息都急促了,可她還是要說,要徹底斷了金衹天的念頭。
小金是好人,相識多年一路從熱河到重慶南來北往幾千里,她不可能愛他,可對他有感情。
她知道心裡總想著一個人有多難過,所以不願意給他一點希望,不想看他白白浪費年華。
「,我和你不可能,我也不需要你來照顧我。」
金衹天站起來:「我走?我走了,你一個人躺在這等著餓死嗎?」
唐瑞雪縮到床上去,一把將被子扯過來蒙在身上:「你這話怎麼講的?我有錢,又沒瘋沒傻,好端端的怎麼會餓死?」
「他給你留的那些錢都被你花在喪禮上了!他的撫卹金還是我去領的,那夠幹什麼的?難道你能憑著那點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