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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枝聽見動靜,連忙從裡屋快步跑了過來。
「小姐醒了?」她一邊將蘇嫽從榻上扶下來一邊說,「方才老爺派人來傳話,說外頭下著雨,讓小姐晚上在自己房中用膳,不必去正廳了。」
「知道了。」蘇嫽漫不經心地應著,彎腰穿上鞋子,走到窗子邊上看著外面的雨。
京城已許久不曾落雨。今日這雨卻下的不緊不慢,纏綿輾轉,就連砸在石地上的響兒都是溫溫柔柔的。
蘇嫽將窗子又推開了些,呼吸著濕潤沁涼的空氣。涼意使她清醒了不少,酒勁也散了個乾乾淨淨。
身子舒緩下來,蘇嫽這才想起她中午還沒有吃東西,就這麼稀里糊塗地睡了大半個下午。她拿起桌上的涼茶湊合著喝了一口,側過身子去喊月枝:「月枝,我有些餓了,你幫我拿些點心來吧。」
「是。」月枝應著,正要出去,外頭卻有人叩響了門。
「嫽兒,是我。」季筠聲歡快的聲音夾雜著清脆的叩門聲從門外傳來。
月枝聽出是季筠聲的聲音,便上前開了門,笑著將她迎進屋裡:「外頭下著雨呢,季姑娘怎麼過來了。」
季筠聲將手裡的傘收起來放在門口,笑著說:「我見你們院子裡頭沒人,就自個兒進來了。」
她進門便上前拉住蘇嫽的手腕,快活地說:「難得下了雨,不如我們去水芸池賞荷如何?」
水芸池是京城有名的荷花池,據說那裡的荷花景乃天下一絕,尤其下雨時觀賞,更是別有一番韻味。聽聞早年間先帝在時,便最愛在雨天去水芸池飲酒賞荷,還曾親自題寫匾額,懸於池心的亭子上。
蘇嫽也曾去過水芸池幾次,不過都是在天晴的時候去的,看到的景緻雖好,卻並無什麼特別之處。聽季筠聲這麼一說,她也有了幾分心動,便爽快地點了點頭:「好。」
她轉身去床尾的架子上拿了傘,與季筠聲一同出了臥房。路過偏房時,蘇嫽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她的視線落在那扇半掩著的鏤花窗上,緩緩停住了腳。
季筠聲轉過頭來看她,「怎麼了?」
蘇嫽搖搖頭,說:「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今兒阿淵跟我說,他總在府裡待著悶得慌,想多出去走動走動。不如我們把他也帶上,可好?」
季筠聲笑著說:「自然好。我可喜歡你表弟啦。他生的那麼好看,眼睛也漂亮,面板白白嫩嫩的,捏上去一定很軟。」
說到此處,她不由得惋惜地嘆了口氣,「可惜呀,我看他似乎不大愛搭理我。」
蘇嫽無奈地白了她一眼。她收了手中的傘走到偏房門口,輕輕叩了下門,柔聲喚:「阿淵,我和筠聲要去水芸池看荷花,你要不要與我們同去呀?」
房內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須臾,房門被人從裡面輕輕推開。容淵戴著幕籬站在門口,修長的手指拈起白紗的一角,抬眼看向蘇嫽。只一瞬,他的視線便從蘇嫽的臉上轉到她手中攥著的那把油紙傘上。
容淵臉上慢慢浮現出乖巧的笑,說:「姐姐相邀,我自然要與姐姐同去。只是我房中沒有傘。」
他垂眸看向蘇嫽手中的傘,語氣純稚的像個小孩子:「我可以與姐姐同乘一傘嗎?」
「當然可以呀。」蘇嫽想也沒想便答應下來,「這間偏房許久沒人住,裡頭的東西難免有缺。等得空我讓月枝去庫房給你取幾把傘來。你若還缺什麼旁的東西,一併告訴月枝就好。」
「多謝姐姐。」容淵鬆開手,薄紗隨著冷風落下,掩去了他唇邊一抹極難察覺的笑。他關上偏房的門,走到蘇嫽身邊,輕柔地拿走她手中的傘,在她頭頂撐開:「我來替姐姐撐傘吧。」
他雖只有十六歲,個子卻已比蘇嫽要高出許多。那柄纖弱的油紙傘被他攥在手中,穩穩撐在頭頂,將雨絲嚴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