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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王化貞的書函,熊廷弼臉上仍然是古井無波,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似乎在說果然不出所料。
熊廷弼冷笑著對黃石道:“撫臣口出朗朗大言,今日請餉,明日請兵,怎麼?連一個西平都不敢去救麼?現在建奴自己送上門了,他往日的大話都到哪裡去了。”
說完這些話以後,熊廷弼掃了一眼誠惶誠恐的黃石,放鬆了語氣說:“本經略料你一個小小督司也不敢這樣回話,會給你一個回函的。”
就在熊廷弼寫回函的時候,黃石最後想了一遍腹稿,猛地重新跪下:“大人,卑職有機密稟告。”
熊廷弼停下筆,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寫信,用波瀾不驚地語氣道:“說吧。”
“卑職斗膽,請大人摒退左右。”
“你們都下去吧。”等帳中關寧軍官走得一個不剩之後,熊廷弼頭也不抬地繼續寫信:“你可以說了。”
“卑職知道按照大明軍法,下官毀謗上官,當斬。卑職稟告的事情沒有把握,卑職怕死……”
“停!”熊廷弼一邊寫一邊發出一聲低喝:“你只要說你想說得就可以了。”
“卑職以為,王大人在後金的細作並不可靠。”在黃石的記憶裡面,熊廷弼對李永芳是持懷疑態度的,而孫得功叛亂的時候,黃石希望能把自己撇清,所以決心用這個來取信熊廷弼:“卑職認為李永芳非常可疑。”
熊廷弼又哼了一聲,也不說話,還是奮筆疾書。黃石跪在地上一直等到他寫好回函,封口。熊廷弼把回函扔到他的面前,才冷聲說:“這事你可向巡撫大人稟告?”
“沒有。”黃石大聲回答,但是熊廷弼也只是嗯了一下,然後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大人,卑職不敢稟告王大人,第一是沒有證據,第二,”黃石不明白熊廷弼為什麼對此毫不關心,但是他來的時候就打定主意要抓住這個漂白的機會,他一咬牙就叫道:“卑職懷疑孫參將也有問題,卑職沒有真憑實據,死罪,死罪。”
說完後黃石就狠命把頭伏了下去,終於聽見熊廷弼驚訝地咦了一聲,然後就聽見他說:“抬頭回話。”
“是,大人。”抬起頭來的黃石發現熊廷弼的表情鬆動了,充滿了懷疑的神色。
“沒有真憑實據沒有關係,你說說你為什麼懷疑。”
黃石暗暗組織了一下語言,但這瞬間的遲疑卻換來了熊廷弼的一番鼓勵:“無論你說得多麼可笑,本經略都不會見怪,所以你不用擔心有罪,放心說吧。”
“王大人命令卑職聯絡建奴那裡的細作,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孫大人不再讓卑職插手此事,反倒讓卑職檢查城防、清點兵員,而且……”黃石舉出了一些疑點,同時把責任全部推卸給孫得功。
熊廷弼始終一言不發,聽到後來開始不停點頭,臉上的懷疑之色也漸漸淡去。
“……孫大人年前突然要把卑職結親,卑職惶恐感激之餘,越想越是不安……”
“不用再說了。”熊廷弼長嘆了一口氣:“孫得功對你有恩,而且非常深重,對吧。”
“是的。”
“所以難怪你猶豫,而且孫得功是王巡撫的親信,你說了也不會信。”熊廷弼看了黃石一會兒,點了點頭:“雖然你有私心,但是還是忠誠的。”
“大人責備的是,卑職該死。”
“本經略從來就不求全責備,起來吧。”
黃石站起身來以後,熊廷弼轉身走回桌子前坐下:“你的情況我調查過,本來我對你是有所懷疑的,不過你這麼一說反倒放心了。你也放心吧,孫將軍是忠君愛國的。”
看到黃石猶豫的神色,熊廷弼溫和地笑了起來:“你真不愧是孫將軍的女婿,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孫將軍向我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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