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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娘，又不是不會來了，您哭什麼？&rdo;善善用娟帕幫我擦了擦臉，這一時我才意識到我落淚了。善善的眼睛裡沒有悲傷，我看到他眼眸中的自己，無比無措，無比落寂。而他則更像一個安撫者，迴圈往復地告訴我：他會回來的。

我的善善，長大了。

善善要走的事，就這麼定下來了。我知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默默地幫他收拾東西。其實善善也沒多少東西，可是不知不覺就忙活了好半天。想想這個也需要，那個也必不可少，好容易都收拾出來了又怕東西太多太累贅了，又一件一件地放回去。最後被善善一句塑人院的學子，必須兩手空空地進，空空地出給生生全擱下了。

我收了手，問：&ldo;你怎麼不早說？&rdo;

&ldo;想再看看娘為了我忙裡忙外的樣子。&rdo;他溫和地笑了笑，那一刻我在他臉上看到了小魚的影子。&ldo;娘，等到哪一天善善本事了，就帶娘到外面去看看，我想這世間或許有比觀止城更美的地方，你說好不好？&rdo;

&ldo;好。&rdo;

&ldo;善善會想孃的。&rdo;

&ldo;那為什麼還是要走？&rdo;

&ldo;因為想帶娘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rdo;

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早已不清楚我是為什麼在流淚。對這個孩子，我只剩下虧欠。我欠他一個父親，欠他一個完整的童年。

&ldo;娘，明天就不要送我了，我見不得你哭。&rdo;說完，善善背著身子出了門。

我站在窗邊見善善那屋的燈火亮了，又暗了。雖然明知沒有什麼意義，還是倚窗站了一夜。寅時剛過，東方未明，那屋的燈又亮了。我的善善，獨自一人，漸行漸遠……

&ldo;人都走了，還看什麼？&rdo;修羅的聲音，驚了我一下。他就有這樣的本事，神出鬼沒又不會讓人察覺。

&ldo;你沒做過母親，當然無法理解我的心情。&rdo;

&ldo;可是我就要做父親了。&rdo;

這句話不啻為一道驚雷，我勉強地轉過身對著他，道：&ldo;你剛剛說什麼？&rdo;

&ldo;明年的中秋節，就不會這麼冷清了。&rdo;他笑道，&ldo;當你在這裡有了牽掛，就不會在胡思亂想了。&rdo;

☆、阿那律篇

&ldo;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rdo;清掃的時候，我念著《心經》，一絲不苟。我聞到有女子芬芳的氣息從菩提樹上一絲一縷地飄來，我笑了。

&ldo;哎，我說掃糞的，你沒事笑什麼笑？&rdo;

身旁掠起了一陣風，我知道是女尼從樹上躍下來了。我沒有回答，我只是奇怪，懺比丘尼不是該去找迦葉了嗎，怎麼會得閒到我這裡來轉悠？

&ldo;哎呀。&rdo;不好，腳被前面的石子絆到了，手忙腳亂地施了個結界，還好，沒有整個人磕到地上。我磕著碰著了沒事，可是身上這身衣裳是萬萬不能蒙塵的。

&ldo;嘿嘿，笑不出來了吧？&rdo;女尼壞壞地笑。

我尋思了一下女尼的方位，對她微微一笑。佛門弟子不會微笑是很失禮的事，很多不愛笑的低位比丘和比丘尼常常會對著鏡子練習，久而久之，微笑成了一種禮貌，一種客套。可是我愛笑，因為殿下愛笑。

&ldo;迦葉要是對我有你對我一半溫和，我就是來世當牛做馬也開心。&rdo;

&ldo;&l;我執&r;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