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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噬靈族長抿唇,法令紋愈加深刻,「我們噬靈族,誓與神樹共存亡。」
沈七抱劍不語,初霽嘆了口氣。
人命和樹孰輕孰重,她們與噬靈族顯然有分歧。但琉璃業火有多恐怖?
很快,初霽就親眼見證了。
此次沈家只來了不到四十人,靠近噬靈結界的,不過區區十五人,他們將琉璃碗放在地上,退開百丈,輕輕丟了一截樹枝過去,打翻小碗。
碗中赤紅的液體淌出來,先是一寸方的土地,眨眼間擴散到一頃樹林,烈火熊熊而起,煙塵遮住太陽,將蒼穹燻成一片血紅,末日不過於此。
初霽被嗆得一直咳嗽。噬靈族人們打來水,試圖澆滅火焰,可水倒上去,就像倒油般,琉璃業火燒得更加旺盛。
湖泊被燒乾了,魚群掙扎著,化作一具具焦屍,樹木寸寸枯萎,鳥兒來不及飛起,就被火舌吞噬。林中小鹿和群狼奔跑,此刻也顧不上誰是誰天敵了,但哪個也沒逃過,頃刻皆化作一抔灰煙。
東邯北麓蘊養千年的密林,在短短几息間,徹底消失。
「你們快走吧。」族長勸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火舌燒到結界時,慢了一點點,清脆的噼啪聲傳來,結界肉眼可見地越來越薄。
長老敲響戰鼓,隆隆聲中,所有噬靈族放下水瓢,放下武器,退至天地龍芽邊。
他們仰頭望著赤紅色的天空,終於明白,此時此刻,就是預言到來的那一天。
一個更加堅固的結界圍繞神樹而起,外側結界已然崩塌,無數靈田靈植慘遭火舌吞噬。
「走吧。」噬靈族長重複,「快走啊!」
一個長老拉住她手臂,低聲問「不是說,她能救神樹嗎?」
噬靈族長深吸一口氣「那是預言。那只是預言而已。」
還沒發生的事,永遠無法定論。
初霽沒有動,從業火焚燒起,就彷彿心不在焉。她盯著火苗,腦海里閃過一個個方案,又被她否決。
「有什麼辦法能收住火?」她問,「沈大公子就不怕這火燒到他們?燒到邯城去?」
沈七垂著眼,神色竟有幾分陰鬱「他當然不必怕。」
話音剛落,只見遠方有一行人破火而來,為首的是沈大公子,身後跟著五六個沈家心動期修士。這滿天琉璃業火遇到他們,竟然自動避開。
沈七拽住初霽,閃身躲在旁邊的崖壁後。
她閉了閉眼,輕聲道「的確有一個東西,可以收住琉璃業火。」
初霽還沉浸在思緒中,隨口問「什麼?」
「我。」沈七提起劍,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的心臟。」
初霽睜大眼,猛地想起沈七在暗河中抵抗水草時的模樣,她割破自己的手腕,滴下的鮮血落地成火,一如琉璃業火燃起時的模樣。
她扭頭,從崖壁縫隙中看向沈大公子。
沈恣觀如何躲避了火焰?
真是細思恐極。
「我們去找火苗燃起的地方。」沈七拽了拽初霽袖子,「快帶我走。」
一道灼熱的藍線閃過,二人悄無聲息消失在原地。
沈恣觀揚起手中轉輪,紅光大盛,琉璃業火忽然停止前進。
沈恣觀望著那棵參天大樹,微微搖頭「這些年我的脾氣真得好了很多……我可以不追究你們上次的過錯,只要你們乖乖讓開。流逸真君出關在即,我需要一個謝禮。若是她開心了,我沈恣觀保證,不會虧待你們。」
「我們何錯之有!」噬靈族長振聲,「你偷我神樹,焚我靈田,殺我族人,欺我們至此,還有臉說不虧待,沈恣觀,你真以為這東邯就是你的天下?所有人都是你的附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