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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多嘴多舌,有個什麼風吹草動,村頭村尾就傳遍了,於是現在她一出家門,就會有半個不大的孩子衝著她吐口水,還編童謠罵她是黑心大尾巴狼。
張蓮花最愛面子,哪受得了這個,這不就是來討說法的。
「嶽主任,你也有個兒子,以後也是要當婆婆的人。咱們做女人的,哪個不是為了自家孩子好?那個剋夫的周秀秀害得我死了兒子,我給她一口飯吃就已經很好了,現在反倒來害我!」
張蓮花說著說著,就咬牙切齒,她氣憤的時候眉頭一豎,鼻孔微張,臉上的紋路都變得更加清晰。
「張嬸子,我也跟你說一句貼心話,你要是能像對自己閨女那樣對待兒媳婦,她也不至於非要分家。」
「我呸,那個剋夫的掃把星,她配嗎?」張蓮花啐了一口,「我現在就要你們一句話,把她那破草屋收回來,她沒處住了。」
「那可不行——」
「嶽主任,你在這裡就太好了,我想問你一些事。」突然,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
周秀秀緩步走過來,連餘光都沒有掃張蓮花一眼,而是直接走到嶽華萍的面前。
嶽華萍愣了愣:「秀秀同志,你說。」
「孩子爹已經沒了,我本來想著分家之後和婆家人就沒了關係。但現在看來,有些人就是陰魂不散,不採取一些必要手段,恐怕我就只能被這些人纏上了。」周秀秀說到這裡,意味深長地看了張蓮花一眼,又說道,「我想辦離婚。」
張蓮花一聽,臉色驟變:「不行!不能離婚!我們裴家往上數多少代都沒個離婚的,你是要把老祖宗都給氣活過來!」
「那倒沒必要,我就只想氣氣你而已。」周秀秀莞爾一笑,又繼續說道,「嶽主任,我知道按常理來說,配偶意外去世,我這情況就叫喪偶,婚姻存續關係自動終止。不知道我們這邊是不是一樣的說法?」
「你放屁!就算希平死了,你也是我們老裴家的媳婦!我讓你往東你就不能往西,要不就是不孝!」張蓮花破口大罵。
周秀秀這話是故意說給張蓮花聽的,見她氣得鼻子都歪了,心裡一陣舒坦。
嶽華萍雖然是個婦聯主任,但也聽不懂什麼叫喪偶,什麼叫婚姻存續關係,正猶豫著應該如何把這事糊弄過去,眸光一掃,看見兩個陌生人。
「你好,我是鎮肉聯廠的肖建新。」衣著體面的中年男同志說道。
肖建新和王旭芳坐著公交車過來,好不容易才到了鷲山村。一路上,他們累得不行,這會兒太陽頂頭曬,還聽幾個農村婦女吵了好一會兒架。
家裡男人死了,當媳婦的就要離婚?王旭芳冷冷地掃了周秀秀一眼,眼神輕蔑。
「我們這次過來,是跟你們村支書聯絡過的。聽說鷲山村人民公社的食堂辦得好,我們來看看。」王旭芳將視線從周秀秀臉上移開,對嶽華萍說道,「你是村幹部吧?請你帶個路,我們要去食堂。」
嶽華萍這才回過神:「哦!你們就是肉聯廠的肖廠長和王主任吧?這邊請,這邊請!」說著,她又給周秀秀打了個眼色,「秀秀同志,趕緊跟上,給後廚收拾一下。」
村子裡突然來了兩個國營工廠裡的領導,這陣勢就大了,嶽華萍吆喝一聲,村長和村支書立馬出來,能叫得上名的村幹部都跟上,一路上給肖建新和王旭芳介紹。
只是很顯然,這倆口子對鷲山村並不感興趣,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後面索性什麼都不說了,只是點頭搖頭,表示讚許或不悅,那架勢,就跟大領導下鄉視察似的。
周秀秀真是看不過這倆人斜著眼看人的樣子,撇撇嘴,把目光轉過去。
「秀秀同志,一會兒你得好好表現,要是鎮上廠長看得起我們村,到時候隨便在哪兒美言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