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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林文倫臉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深了,連車帶馬放在地上。又過來,照著少言的肩膀捶了一記,少言弓身偷偷吸冷氣,可真疼。林文倫渾然未覺,只是自顧自地說:「走,難得見面,不醉上三天三夜我可不放你走。」不等少言回答,便拖著他走向酒樓,少言只得邊走邊回頭過來,交待家丁先回去。
進了酒樓,被林文倫一陣風似的帶到二樓雅間,掌櫃追上來,說:「大當家的,聽說來貴客了,要不要備酒席?」
「廢話,既是貴客,哪有不喝酒的道理,去把廚房裡的好東西都送上來,再到酒窖拿壇竹葉青來。」
少言雖也幫五爺打理生意,卻只居於幕後,因此識得他的人並不多。掌櫃的也只見到個含笑而坐的年輕公子,只當是大當家的朋友,並不知道他便是丁府的十三爺,點頭為禮後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兩人重新坐定,「大眼睛,你……你是不是又回丁家了?」林文倫粗中有細,方才的幾個僕人穿的都是丁府的號衣。
少言三言兩語交待了別後種種。
林文倫埋怨道:「丁家那是個好地方麼?除了門口那兩座獅子,哪一處是乾淨的,你偏偏要往裡跳。」
這樣直慡的話讓少言回想起七年前那個早晨,五爺在他耳邊低聲說的那句話。但這些事也不便明說,只是笑了笑,說:「我現在很好。」
「前兩年,我還特地到山陰縣打聽你,聽他們說你自京城回去後就不知所蹤。可惡,你既然也在京城,怎麼不來找我,害我白白地擔著心事。」
初到丁家,確實是想找個機會去林家看看,探望林掌櫃,也謝謝他們收留之恩。
可那時甫入丁府,便被安排做了近侍,三更睡五更起,計帳查帳對帳,跟著五爺東奔西跑,要學的東西像山一樣壓在背上,哪裡抽得出時間。後來又出了小順的事,他更不敢,怕連累了他們。聽到林大哥還特地到山陰找自己,心中感激難以言表,一陣激動,忍不住便要向他吐露實情。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他舉起茶喝一口,技巧地轉移了話題:「林伯伯和林大娘可還好?剛才那掌櫃叫你大當家的,這間酒樓是你新開的?」
林文倫雙眉一鎖,眉間有個深深的川字形,「我父母已經過身了。」
「過身了?!」少言大驚之下騰地站起,那個天天罵著「等我和你爹兩腿一蹬,看你怎麼辦?」的林大娘沒有了?
林文倫拉他坐下,只說:「先是我爹,半年後我娘便也跟著去了,真是誰也離不開誰。他們二老也算是壽終正寢,很安詳,沒受太多苦,哪天帶你去拜祭一下。」話雖如此說,但聲音到底帶出一點點的沉鬱來。少言拍拍他的手,算做無聲的安慰,林文倫的聲音陡然間又飛揚了起來,睥睨著四周,「這間酒樓、林家客棧,都是我的。另外,我還開了幾家鏢局。」
「以前林大娘整日裡擔心你,哪知你如今掙下這麼大份的家業呢。」少言取笑道,想起他剛才在街上顯露的神力,問道:「林大哥,你習武了?」初見面,便發覺他太陽穴微凹,兩眼炯炯有神,腳步似重還輕,走路時點塵不驚,那是外家功夫練到一定火候之像,否則單憑天生蠻力很難連車帶馬的舉起來。
林文倫將袖子挽到肩上,獻寶似地舉到他面前說道:「雖然從小就打了基礎,要真說練還是近幾年的事,晚了點,但師父都說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良材美質。現在能打贏我的,全天下沒幾個,你看看我這筋骨。」
聽著他聒聒地吹著牛皮,少言不禁笑了起來。多年沒見,林大哥身上的市井氣半點也沒減退,單憑外表,真看不出來是個苟苟營營的生意人,便是朱亥候贏這類的市井遊俠,恐怕也還差了他三分氣勢。
第九章
故人相見,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