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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姝涵拼命地壓下唇邊的弧度,幫笨蛋理了理異色的捲髮,神情嚴肅地小聲批評:「這次就算啦,但是你『好朋友』的身份特殊,以後不要隨便介紹給別人認識。」
「你才是好朋友。」夏之竹糾正他。
「嗯?」
夏之竹一字一頓地看著他說:「你是我最信任、最喜歡的好朋友,之一。」
「……」
任姝涵彎下腰深深吸了一口氣,眼底的笑意要靠這樣才能勉強藏住不被暴露出來。
不加最後那兩個字也可以啦,他前隊友可真是個讓人招架不能的——
「……笨蛋吶你。」
任姝涵正在等車。
他的行程不對老爸保密,任先生老來得子,對兒子的疼愛幾乎到了溺愛的程度,平日裡給長公主開綠燈時完全不在乎旁人目光。
任姝涵人才剛到臨城,他爸派的專車司機已經候在機場,他說一句自己要去探朋友的班,他爸緊跟著便發來訊息讓他報一聲定位自己派人去接他。
老人家表達父愛的方式很單調,而任姝涵孝順親爹的方式也是一樣樸素。
他爸給什麼,他就要什麼。
司機還沒到,裹成球的任姝涵站在凋敝的路邊發呆,又想起自己剛才隨意瞥到的一幕——餘光裡,「保鏢」先生動作小心地將夏之竹從花壇邊拉起來。
明明天氣很冷,席招今日卻只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襯衫,同色的棒球帽稍許柔化了他高貴冷艷的氣質,但這人天生一副冷淡相,連腦袋上都用「x」刻著拒人於千里之外,肩線的弧度更是凌厲得似由刀鋒劈出。
可那一刻他垂首攬著懷中的人,姿態和神情卻專注細緻得彷彿這一生他只需做好這一件事。
夏之竹不像自己那樣有心機,笨蛋起身時的趔趄不摻水分,但趔趄的結果卻比任因從前絞盡腦汁換來的擁抱要更加真實、溫暖。
哪怕是在網上看到「薄荷塘」的各種糖點集錦時都沒有產生過太多波動的心忽然顫了一下,任姝涵意識到,他現在好像是有點羨慕夏之竹了。
「滴——」
老爸提到的北京現代停在路邊對他短促地鳴了聲笛。
任姝涵回過神來,揉著幾乎要凍僵的臉走過去拉開了車門。
他習慣性地坐在後座,脫下厚厚的武裝,給老爸發訊息報備。
司機意外的沉默,倒是頗得他心,任姝涵抬起頭,一瞬間便被後視鏡裡那雙寫過無數故事的眼睛驚得肝腸寸斷。
「你為什麼在這裡?!」
他話語中的冰渣著實比這八月的臨城更加令人凍徹心扉。
薄遲收回自任姝涵出現在自己視野中後便不由自主變得寂靜無聲的注視,淡淡笑道:「來做代駕啊。」
「你幾歲了?」長公主皺著眉,不開心地說出自己質問他人時的口頭禪。
「29,翻過年30。」
薄遲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後視鏡裡的那對曾風靡大江南北的燕翹眼尾彎彎,明明長著一副頂頂斯文優雅的模樣,嘴上卻說著最不要臉的話:「正是可愛的年紀。」
「……」任姝涵隱忍而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那麼,乘客先生現在要去哪裡?」
薄遲溫柔地開口:「讓我送你去吧。」
也不知道是家教太糟還是家教太好,雖然長公主平時脾氣無法無天糟糕透頂,看誰都不順眼想呲得兒兩句,但一旦對方主動示弱,任姝涵便會立刻為自己此前的不善感到萬分抱歉。
就連這次他也不自覺地放緩了語調:「送我到酒店就行。」
但話還沒說完他就後悔了。
在這個世界上,最懂任姝涵脾氣的人恐怕不是他自己,而另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