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村（五）(第1/2 頁)

夜幕低垂，流水村北邊的落子街僅剩幾點燈火，村南的裕谷巷卻還是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燈火通明。這條長巷平日裡便是車馬絡繹不絕，今夜更是顯得尤為繁忙。

一輛輛華貴的馬車，從四面八方駛來，紛紛停在了巷子深處的尚書府別院門口。門房忙碌地迎接著來賓，笑容滿面，顯然今夜的來客都是非富即貴。

和前院的繁華相比，後廚小院內也是一派熱火朝天，炊煙裊裊升起，空氣中瀰漫著菜餚的香氣。廚房裡，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切菜剁肉的聲響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忙碌的樂章。

突然，院門口響起一陣車輪滾動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小廝低著頭，推著輛堆滿著各色蔬菜的木板車走了進來。他的步伐顯得有些匆忙，彷彿有什麼事情在催促著他。

這時，掌廚急匆匆從廚房中跑出，一見那小廝，便皺起了眉頭：“不過買個菜，怎麼去了這麼久？！今天可是大小姐及笄的大日子，一會兒要是誤了事兒，惹得主家不高興，我看你可怎麼辦！”掌廚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和責備。

小廝聞言，連忙點頭哈腰，同時捂著臉咳嗽了幾聲，似乎在掩飾著什麼。掌廚見狀，伸手去抱菜的動作一頓，隨即揮手趕人：“行了，趕緊出去，別在這給我添亂。”

小廝如釋重負，連忙退了下去。待他轉身的瞬間，卻露出了自己的真容——正是假扮小廝混進尚書府的柳時衣。

她垂著頭，一副真小廝畏手畏腳的做派，穿過後院忙碌的人群，拐了個彎，經過曲徑通幽的迴廊，便進了廂房在的庭院。

這沈府雖然只是沈尚書的祖宅，卻依然不落排面。亭臺樓閣、假山流水，處處顯出這是個風雅世家。柳時衣沒有欣賞這等世家風光的閒情雅緻，只是暗自慶幸今晚來對了，這架勢，隨便摸點東西走，也夠她交租子的了。要是運氣再好點，說不準二妞的藥錢，今晚也有的著落。

前院的主宅燈火通明，想必便是今晚及笄宴所在之地。柳時衣遠遠張望過去，只聽得裡面觥籌交錯，卻沒幾個人真的提到今日的主人公沈大小姐的。

這世家素來是重面子勝過一切，柳時衣雖然沒怎麼見過，但也從老錢嘴裡聽過無數個世家子女悲慘人生的故事，看來這沈大小姐也不例外。

柳時衣這人，從不貪心，她心知尚書府這等地方，要是摸了什麼御賜的寶貝，自己這條小命都不夠賠的，因此她都避開主物走，目標非常明確，只尋妾侍的廂房。

高門妾侍，不會有什麼名貴之物，但也不會少了財。柳時衣心中盤算一會兒，便選中了一間靠角落的廂房，悄悄推門進去，藉著一點月光在屋裡尋找著有沒有什麼能順走的物件。

然而一進去，柳時衣就知道自己看走了眼。這廂房內部雖是低調，卻處處透著華貴。梳妝檯面上的首飾盒看似其貌不揚，但都是純金鍛的錦盒。

柳時衣暗道一聲糟糕，自己怕不是闖進了府裡哪個小姐的閨房。

她一邊覺得這是哪個小姐，這麼不討她老子喜歡，不然怎麼給分了間角落的偏房，一邊也沒拖拉，擼起袖子就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著自己的目標。但摸索了幾個來回後，柳時衣看著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卻是愁眉苦臉起來，她對這潑天的富貴並不感興趣，這裡隨便哪樣東西她順了，被發現都是能送進欽天司喝上幾壺的。她雖然好吃懶做，偶爾小偷小摸、坑蒙拐騙地佔點小便宜，但絕沒有膽子動大手腳，畢竟她人生最討厭的就是麻煩。

柳時衣翻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安全性高的財物，哀聲嘆氣地準備扭頭出去，另找一間屋子。結果她前腳才走到門前，外面便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柳時衣動作一頓，立刻連滾帶爬地鑽到了床底，屏住呼吸，儘量讓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響。

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