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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言語行動的能力。
專用來襯朝服外袍的內衣,式樣相當保守。不用衣帶,交領下長長一列袢絲單翼盤扣,直排到右衽盡頭。解到最後一顆,質地垂感極佳的“素雲羅”倏忽滑落,恍若墜地的白蝴蝶。
——小小圓圓的石頭墜子靜靜貼在胸前,明珠般幽幽綻放光華。
長生淚水奪眶而出,猛地一把將他摟住,用體溫緊緊包裹:“笨蛋……想什麼呢……不過是換衣裳……會著涼啊……”嘴裡說著會著涼,手上卻絲毫不願放開。那嵌在兩人之間的小石頭,如同心中種下一顆太陽,源源不斷投射出溫暖的光芒,融化了血肉靈魂,照亮了天地萬物。
他多麼感激上蒼及時把他送回身邊,又多麼慶幸自己始終未曾疑慮動搖。
——從這一刻起,什麼都不用怕了……
許久許久,才拿起替換的裡衣,笨拙的給他穿上。他不敢看他的臉,只顧低頭跟那些繁密複雜的盤紐鬥爭。
……由下往上,一個接一個,扣到脖子附近,幾乎就要虛脫。抖抖索索捏起那顆墜子,塞進領口,感覺他明顯一震。下一刻,卻忽然扭轉臉,隱約似乎聽得“哼”的一聲。可惜若有若無,神情恍惚之際怎麼也無法清晰捕捉。盼著他出聲說點什麼,等來的卻是持續的寂然,再沒有動靜。
直到那圓溜溜暖融融一顆滑進衣領,子釋才驀地想起:居然忘了,脖子上還掛著它!……早知道……可恨!……
時時刻刻不曾離身,早已化作身體的一部分,哪裡想得起來要摘下?怎料會被他撞個正著?無窮愴然悲憤,滿腔凜然氣勢,頓時莫名其妙變了味道。子釋簡直肚子都要氣炸,恨不得一把扯下石頭墜子砸死他,或者乾脆拿繩圈直接當場勒死自己。
問題是,已經被他看見了。
無論做什麼說什麼——
都來不及了,撐不住了,裝不下去了。
國恨也好,家仇也好,這一刻,只剩下兩個人之間的恩怨。於是那近日新仇往昔舊恨齊刷刷湧上心頭,連本帶利滾雪球般持續增長。子釋氣得頭昏眼花之餘,聽見老天一聲長嘆:這筆一塌糊塗超級爛帳,到底該怎麼算?
第〇七四章 恩深不怨
長生看看疊在一旁的紫色外衣,太刺眼,還是不要穿了。伸手拉過薄被裹住他,慢慢摟到懷裡。
“子釋……子釋、子釋、子釋……”他彷彿不打算停下來,持續確認著這個名字和這個人。直到懷中人開始不耐煩的掙扎,終於換了一句:“子釋,你也叫我一聲,好不好?你叫我一聲,好讓我知道,不是在做夢……”
“……”
“我……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要騙你。一開始,我不敢說……後來,越來越……越來越……不敢……”
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僅僅一個傾訴的機會,如此來之不易。長生患得患失,語無倫次。他迫不及待想要把一切都告訴他,卻只能吐出幾個蒼白乾澀的詞語,徒然焦慮。他隱隱約約又覺得,只要他肯聽自己說話,那麼所有前因後果過去未來都已明瞭,不必再費口舌。
“哼!”
這一聲卻是清清楚楚進了耳朵。
長生似乎從中得到鼓勵,一下流暢起來:“那天夜裡,我中了大哥的暗算——”
猛然想起一個必須交代的重要前提,頓時住口。心中糾結交戰,卻明白這個世上最殘酷的問題註定無法逃避。半晌,終於一個字一個字艱難的往外擠:“屠、屠城……的命令,是……大哥……但是我……我……”頭深深低下去,“子釋……我……”
懷抱中的身軀如同一塊沉默的石頭。
長生吸口氣:“後來……我好不容易逃出城,胡亂鑽到山中,結果……就遇見了你……”收緊雙臂,““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