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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笑了一聲,低低地說:「我早就原諒你了。」
重璘也跟著笑起來。
他曾經覺得愛情是愚蠢的東西,是軟弱的感情。他不曾相信愛,也不曾給予過愛意,然而面對那個在他尚且年幼時就讓他記憶深刻的女孩,在經年累月的相處裡還是愛上了她。
那是全然陌生的東西,他甚至沒有察覺,也下意識地否認和壓抑。發現的時候已經無法開口。
直到猜出她想要輕生的時候,決定要救她的時候,他發覺這幾千年裡他一直像看笑話一樣看像蘭夜和衛顏為了愛人生生死死,原來可笑的不是蘭夜和衛顏,而是愛本身。
愛本身,就是會讓人生生死死的力量。
終於也輪到了他,輪到他被這力量打敗,再因為這力量起死回生。
他抱著他唯一愛過的,現在仍然愛著的姑娘,笑著彷彿是在笑自己。
「我現在是神仙,你可以名正言順地和我在一起。可是我身體不好,你可能要照顧我。」他慢慢地說。
那個姑娘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說:「好啊。」
她點頭的時候總是隻點一下,目光看著來人,有點冷但是出奇地認真,認真得可愛。
過了一會兒,朱厭抱住他的脖子把眼睛埋在他的肩膀裡,輕聲嗚咽起來,就像被突如其來的委屈和難過淹沒一般。
千年的時間裡,得而復失,失而復得。
給了她世界,又變成了她的世界的這個人。
終於回到了她身邊。
第104章 番外 畫皮【壹】 一
隔著千年的時間, 風燭畫和奚恆再次相見的時候都沒有認出來對方。
清晨朦朧的日光裡,風燭畫站在自家院中,手上圍裙上沾滿了顏料。她有些困惑地看著院外這位陌生的, 黑髮紫眸的俊美男妖。
除了蘭夜,唯音,薔華之外, 長安附近很少出現別的妖。而面前這位男妖顯然妖力強悍,眼眸中紫色妖氣虛虛地瀰漫著。
不速之客輕輕笑著,微微頷首道:「你就是風燭畫?」
風燭畫點點頭。
「我是奚恆。」
這個名字隔著千年之間遙遠的距離落在風燭畫的耳際, 她睜大了眼睛怔在原地, 思緒一片空白。
奚恆神君, 天帝的伯父, 因體弱常年住在雲澤養病,從不離開雲澤一步。風燭畫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前段時間薔華來找她換妝面,說起奚恆為了離開雲澤和重璘換了身體。
原來如此, 面前的這個男子是用了前任妖王重璘身體的奚恆。
風燭畫本以為奚恆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他來, 但他僅僅是換了個皮囊她就沒能認出來。或許她對他的執念並沒有她以為的那樣深刻。
也或許她從來就沒有了解過他, 唯一能清晰記住的就只有皮囊而已。
奚恆淡淡一笑,負手而立:「姑娘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風燭畫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滿手滿身的顏料, 有些尷尬地把手背在身後:「你先進去吧, 我稍後就來。」
奚恆點點頭走進了風燭畫的小寮,風燭畫去院裡的水缸裡洗手,看著水面上那個容顏平淡如水的姑娘發呆。
他沒認出她來。
他肯定不會認出她,她只是依附於傀儡上的野鬼,這張麵皮也是她隨手畫的。不過她猜想即便是她如千年前一樣站在奚恆面前奚恆也認不出她, 他從不把旁人放在心上。
風燭畫洗乾淨手脫去圍裙,再走進小寮裡。她的小寮四壁掛滿了她畫的人像, 奚恆正站在她那長寬大的桌子旁,俯身認真觀察著仰面躺在桌上的,她畫了一晚上麵皮的那隻傀儡。
「令人驚嘆。」奚恆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