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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對家史的閱讀,從獲明白一個深受父親寵愛且長期掌握軍隊的弟弟對明樘伯父而言意味著什麼。鄭商錫第一任妻子的三個兒子中,只有從獲的父親明榕能跟軍事扯得上邊,若是能得到重用,也許會對明樘有所幫助,但威脅未必少於明森。一個時刻防備著弟弟的哥哥,一個沒有足夠的軍事力量支援的少主,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此刻,從獲是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思考這些問題。她想,如果後世史家要描述兄弟鬩牆的悲劇,要怎麼樣才能夠兼顧各方的情緒,或者僅僅是遵從「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簡單做法,這都是極為現實的問題。
爺爺過世的當晚,從獲按照平日的作息時間安然就寢。翌日清晨,她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你現在在哪兒?」
電話是國滿打來的,從獲僅僅是看了一眼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名字就清醒了許多。
「我……在家呢。」
「你在河源還是許城?」
電話那頭的國滿帶著一絲焦慮。
「許城,當然是許城了。」
「你在許城?你沒有回去奔喪?」
國滿的語氣有細微的變化,從獲聽了出來。然後,她終於想到一個問題:爺爺過世,身為直系親屬的明榕一家應該立刻回去辦理喪事,而她現在還在這兒睡大覺——
「等一下——」
從獲跳下床,把腳套進拖鞋裡,小步跑到門外,然後聽到了父親的聲音。她小心翼翼地往餐廳的方向瞄了一眼,父親、母親、哥哥都在,這才放下心來。
悄悄折回房間,輕輕把房門關上,從獲確定電話沒被結束通話,才像國滿解釋:「我沒有回許城,我爸媽現在還在吃早餐,哥哥昨晚從河源回來,和爸爸在書房裡談了好久。我沒下樓去,現在家裡沒人提回去奔喪的事。」
「那還好。」
國滿似乎鬆了口氣,接著問:「你哥哥回來的時候,老領主過世的訊息傳出來沒?」
「沒呢。哥哥回來的時候,也就七點這樣吧,爺爺是八點多去世的吧。」
電話那頭靜默了片刻,隨後傳來國滿的聲音:「從獲,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意氣用事。你上頭還有父母哥哥姐姐,有什麼事他們會擔著。」
「國老師,你的意思是,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要管?」
「對。」電話那頭很肯定的說,「就是這麼個意思。」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保護自己的。謝謝國老師的提醒。」
結束通話這個電話後,從獲陷入沉思。
河源的發生的事也許會出乎她的意料,對於沒有任何政治鬥爭經驗的從獲來說,是讓人感到恐懼而又興奮的事。她想要知道河源會發生什麼,或者已經發生了什麼,她有必要知道。作為河源鄭氏的一份子,她不可能置身事外,也不願意置身事外。國滿的話激起了從獲關注局勢發展的熱情,她忽然有了想要為父母分憂的想法。
國滿的電話起到了相反的作用,這是否是她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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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城大學,國滿的住宅裡。
淡淡的茶香混合著書卷的味道飄散到書房的每一個角落,國滿坐在書桌前,對面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河源那邊的事,如您所料。」
中年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讓人聽了會不舒服,他雖未點頭哈腰,神色卻極為恭敬。
「是嗎?」
國滿左手轉著一隻鋼筆,淡淡地笑了。
「鄭商錫已經如期死去,鄭氏少主沒有辦法掌控局面,只有藉助軍隊的力量。軍人掌握了權力,野心家那點小心思才有實現的可能。」
中年男人分析著局勢,說到「野心家」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