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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愛情是不能被感動的。
「我知道。」
這場以謊言為開始的愛情,終於到了歸還的期限。從一開始,溫亦然就是他從溫亦塵那裡偷來的。他處心積慮編織了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卻沒有一件能夠取代溫亦塵。
溫亦塵愛溫亦然愛得以命相搏,溫亦然愛溫亦塵愛得痛徹心扉,他們倆的愛情,根本不容第三人插足。
樊向陽輸得一敗塗地,他錯過了溫亦然的青春,也錯過了他的愛情。
「我帶你換身衣服就去醫院吧。」
溫亦然和樊向陽趕到醫院的時候,恰逢溫亦塵的手術結束,醫生看了一眼圍上來的人,摘下口罩:「誰是病人的家屬?」
童筱和溫澤異口同聲地喊道:「我是!」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醫生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但病人不一定能撐過危險期。」
童筱臉上血色盡褪,問道:「什麼意思?」
「病人胃黏膜嚴重損壞,過量服用抗抑鬱的藥,以及舊傷感染……」醫生伸手扶了扶鼻樑上微垂的鏡框,「你們沒人注意過病人的情況嗎?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了。」
溫亦塵被送入重症監護室,躺在一堆冰冷的儀器中,骨瘦如柴的身體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面容看上去是從未有過的安詳。
溫亦然完全無法將躺在病床上的人,與記憶中飛揚跋扈的溫亦塵聯絡在一起,他們彷彿是兩個毫不相關的個體。
短短一個晚上,醫院下達了兩次溫亦塵得病危通知書,童筱因為情緒過激暈了過去,溫澤也彷彿在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唯獨溫亦然對外界的聲音置若罔聞,一雙琥珀色得眸牢牢盯著躺在病床上的溫亦塵一動不動。
溫亦塵醒來的時候,清晨的曙光剛剛亮起,微弱的光線散落在病床上,將那張病態蒼白的臉襯得越發毫無生氣。
喬希恆和溫亦然同時注意到溫亦塵的手指動了動,可溫亦然身體僵硬,四肢發麻,連跨出一步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原地注視著溫亦塵。
喬希恆走到溫亦塵身邊,彎下腰:「亦塵,你剛醒,好好休息,有什麼話等你好了再說。」
溫亦塵動了動唇,透過氧氣罩,發出微弱的聲音:「然然……」
「他在,他就在這裡,我讓他過來。」喬希恆轉過身,對神情麻木的溫亦然說道,「亦然,你過來,亦塵想看看你。」
喬希恆的話總算換回了溫亦然些許知覺,他邁開僵硬的腳步,短短几步路得距離,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呼吸罩……摘掉。」
喬希恆拒絕了溫亦塵的要求:「不行,現在不能摘。」
溫亦塵眼裡泛著殷紅的血絲,扯著破碎的嗓音:「摘……掉……」
溫亦塵見喬希恆不動手,便忍著劇痛,費力地抬起手,想去摘掉呼吸罩。
「好,我幫你拿,你別激動。」喬希恆為了安撫溫亦塵,勉為其難同意摘掉他的呼吸罩,「不過不能太久。」
「然然……」溫亦塵烏黑明亮的眸蕩漾著細碎的光,他伸出手指,「過來……」
那雙眼似乎有將人吸進去的魔力,溫亦然不由自主靠近溫亦塵,微微彎下腰,耳朵湊近。
「我……」
溫亦塵的呼吸變得急促,彷彿每說一個字,都是向死亡邁進一步。
「要死了……」
溫亦塵乾裂的唇沁出血珠,嘶啞的聲音猶如垂暮之年的老人。
「但……」
溫亦塵拼命吞嚥喉嚨口凝結的血水。
「我不會……」
滾燙的淚水蓋過身體冰冷的溫度,有種讓溫亦塵自己還能繼續活下去的錯覺。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