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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啊‐‐&rdo;陳若言低呼一聲, 指尖微微顫抖。
她認出了這幅畫所畫的地方。
那是她母親的故鄉。
心情複雜至極,她抑制不住地顫抖。
世人都知陳朝筆下的畫畫的是他所到之處的風景, 他週遊全國,留下了數幅名作,但他在去世之前畫的最後一幅畫卻不是他身處的這個城市的某處景色,而是距離這個城市很遠很遠的某個村莊的景。那是他的妻女所在之地,是心之留戀之地。
陳若言的眼角濕了,心中湧動著澎湃的感受。
她一直說自己十分尊敬父親,拿起畫筆也是追逐她父親的腳步,但其實她心裡知道,尊敬是真的,怨怪也是有的,她怨怪著那個無暇顧及自己和母親的男人。
父親畫風景,她便選擇畫人物,這是屬於她自己的小小的抗爭。
但此時此刻,故鄉就在她眼前,比她記憶中的更加溫柔,往日她沒有多看一眼的地方,卻被那個男人深深印刻在心中,以極為溫柔的形象小心翼翼地儲存著。
一時間,那些怨消散如雲煙,同時手指不斷顫抖著,似乎催促著她拿起畫筆,畫一幅從未畫過的畫!
&ldo;你可以將它帶回去。&rdo;
身旁傳來江餘欽的話音,說的是讓她帶走父親的遺作。這幅畫只是未完之作,卻被圈內炒至天價,但在江餘欽的話裡,他讓她帶走它,沒有一點惋惜。
陳若言搖著頭笑了:&ldo;不了,我得到了更加珍貴的東西。&rdo;
江餘欽扭頭看她,見她不似說謊,便沒有再勸說,只是道:&ldo;如果你想開畫展,以這幅畫作為添頭,想必不僅不缺贊助人,連參觀者的問題都幫你解決了。&rdo;
陳若言道:&ldo;如果我真的想要藉助父親的名聲,那麼為什麼我一開始不那麼做呢?只&l;陳朝之女&r;這個噱頭就足夠了吧,至少不會至今籍籍無名。&rdo;
她也有自己的尊嚴,那是屬於畫者的純淨。
想到這裡,她沒有再關注父親的畫,目光一轉,落在林林身上。
此時的林林早已沒再看畫,而是被屋子裡的鏡子吸引,一個人站在一面鏡子牆前自娛自樂地扮鬼臉。
陳若言感覺指尖的衝動更加強烈了。
她想要為林林作畫。
初次見面便有這種想法,現在看了父親的畫之後這種想法更加強烈了,冥冥之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她現在能夠畫出最好的畫,而她想把最好的用在給她留下奇妙感受的林林身上,相輔相成,說不定能為她的畫技迎來突破。
江餘欽察覺到她眼中的炙熱,往前走到兩步,藉由去看畫室裡的模型不著痕跡地擋住了那道視線。
陳若言一愣,隨即苦笑。
她知道江餘欽的想法,但沒有就此放棄,徑直朝林林走去,來到林林身邊。
&ldo;林林,在做什麼?&rdo;她問林林。
林林正看著鏡子裡託著腮的自己,聞言扭過頭,說:&ldo;和鏡子裡的林林玩遊戲。&rdo;
陳若言笑:&ldo;好玩嗎?&rdo;
林林點頭:&ldo;好玩。&rdo;
陳若言見她乖巧聽話,十分想摸摸她的頭,但想了想並沒有那麼做,她頓了頓,斟酌著說:&ldo;林林,陳姐姐想請你幫個忙,好嗎?&rdo;
林林眨眼問:&ldo;什麼忙?&rdo;
陳若言正要如實說出,卻在開口之前被一道突兀的雜音打斷。她聽出那是屬於玻璃製品碎裂的聲音,來自頭頂,不由疑惑地抬頭,結果看到頭頂上方的那塊鏡子有所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