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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長命臉漲得通紅，辯解道：&ldo;你咋就看人家不是好東西……&rdo;

&ldo;好了，好了，都別再犟了。犟能當飯吃啊？&rdo;老太太急忙攔住，推一把吳長命，&ldo;快去洗洗吃飯吧。&rdo;

吳長命來到院子西北角落黑影裡，他把褲子脫下來扔在一邊，赤條條地洗起澡來。他雙手從木盆裡捧著水往身上澆洗了一陣，然後端起木盆舉過頭頂把水倒在頭上。

屋裡，老太太揭開鍋蓋，忙著拾掇碗筷準備吃飯。

吳老漢拿著幾棵大蔥扒著皮。

吳長命走進屋來。

洗過澡的吳長命穿一件黑色粗布大褲衩，光著膀子，燕子窩頭髮下一張稚氣的臉上透著英氣。

他挨著父親坐在灶臺邊，一手抓起一個窩頭，一手拿起一棵大蔥便大口吃起來。

&ldo;長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眼看就要十八的人了，也該幫著大人幹點活了。可不能再在外邊瞎鬧、瞎折騰了。萊城的鬼子、漢奸常出來搶糧抓人，這兵荒馬亂的，你要是萬一出點啥事兒，俺和你爹可咋辦呢？俺和你爹就指望你養老送終哪！&rdo;老太太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ldo;娘，您就放心吧，俺一定會給您和爹養老送終的。俺也決不會惹事的。&rdo;

吳老漢只顧低頭吃飯，一臉無奈，一言不語。

&ldo;你都這麼大了，還不懂事，人活不會幹，橫草給拿不成豎立。以後你可咋辦？俺和你爹都快六十的人了，爹孃還能伺候你一輩子啊？&rdo;

&ldo;他娘，其實咱長命也不是那惹事的孩子，只是從小好動、貪玩點兒。樹大自來直嘛，我看你也別太著急了。&rdo;吳老漢終於開了口。

&ldo;就是啊，娘，爹說的對，您就放心吧！&rdo;吳長命端起大瓷碗咕嘟咕嘟把湯喝下去，抹一下嘴角，&ldo;娘，累死俺了，俺睡覺去了。&rdo;站起身要走。

&ldo;你先甭急，俺還有話要跟你說呢！&rdo;老太太一把抹去流到腮邊的眼淚。

吳長命轉身坐在炕沿上扶著老太太的胳膊：&ldo;娘，有啥話你就說吧，俺聽著哪。&rdo;

&ldo;你爹種的甜瓜快要熟了，種回瓜也不容易，怕人給偷了。從明兒開始，你就和你爹一塊兒住到瓜屋子裡去，白黑和你爹一起看瓜，可甭再野玩了。&rdo;

&ldo;行！&rdo;吳長命起身欲走。

&ldo;哎，明兒，你先自己到瓜地去看著，俺和你爹要到李家鋪你二姨家去走走。&rdo;

&ldo;行！您就放心去吧。&rdo;吳長命說著走出屋子。他在院子裡伸一個懶腰，便去推開西邊小北屋的門，摸黑爬到土炕上倒頭便睡。

黑暗中，吳老漢與老太太躺在炕上。

&ldo;老頭子，你說咱這孩子咋就一點兒不隨你，一天到晚光知道野竄野玩，啥時候才能知道幹活過日子啊？&rdo;老太太直嘆氣。

&ldo;剛才俺不說了嗎，你甭太著急，著急也沒用。樹大自直嘛。再說這孩子從小心眼兒就好，也沒給咱惹過啥事兒。&rdo;吳老漢安慰著老太太。

&ldo;咳！俺能不急嗎？你看他整天家打拳踢腿的，恐怕以後要惹出個啥事兒來。&rdo;

&ldo;沒事兒，放心吧！娶上媳婦就好了。快睡覺吧。&rdo;吳老漢頭轉向一邊便睡。

老太太也翻轉身，自言自語地：&ldo;是啊，娶上媳婦就好了。&rdo;

二

日近中午，吳家瓜地邊低矮的土坯瓜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