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頁(第1/2 頁)

萬曆淡然一笑道：&ldo;朕就是讓你看一看什麼叫知易行難，無論是你還是張居正提出的變法，朕都有心嘗試，奈何朝堂之上的那許多的文官都是抱殘守缺地夯貨，休要說銳意進取，改革變法，就算是朕想少吃一碗飯，多喝一杯茶都有言官在耳邊聒噪！&rdo;

&ldo;做人難，做九五之尊更難呀！&rdo;萬曆感慨了一句，隨後語重心長地道：&ldo;你當日在眠香閣裡對朕所說的那些話，不中聽地很，故而一怒之下想要殺你，可冷靜下來之後，朕卻知道你也是為了朕的江山社稷，因此朕不怪你，可是臣有臣綱，欺君罔上終究是大罪，朕將你流放遼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望你能體諒到朕的難處！&rdo;

&ldo;草民不敢！&rdo;張允忙離開座位，跪在地上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萬曆笑道：&ldo;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當日作官時尚且敢在朕面前大放厥詞，現在依然成了百姓，不正合了你所說的那些話，窮且愈橫不墜青雲之志！&rdo;

張允尷尬得笑了笑，他也沒想到萬曆也有幽默的時候，居然用這話來揶揄起自己來了。

1 6　k&ldo;張允，你跟朕說句實話，你當真在夢裡見過日後的情狀嗎？&rdo;萬曆輕聲問道。

張允一愣，抬起頭來看著萬曆深邃如水的眸子，默然良久後點了點頭道：&ldo;恩，草民見過，也正因為見過，故而才敢在眠香閣內向萬歲說那些大不敬的話，草民一人之死並不足惜，倘若能上達天聽，促使萬歲變法圖強，令我大明可以萬世不朽，漢人少遭磨難，那草民雖粉身碎骨也值了！&rdo;

&ldo;那你告訴朕，後世的史書中是如何評價朕的！？&rdo;萬曆目光灼灼得盯著張允道。

&ldo;這個……&rdo;張允一愣，猶豫片刻後道：&ldo;草民不敢說！&rdo;

&ldo;照實奏來，朕赦你無罪！&rdo;萬曆見他如此，知道多半不是什麼好話。

既擔心聽到又有些想聽，古人說蓋棺定論，意思說人死了之後蓋上棺材就可以公正的評定此人一生的功績過錯了，而他此時能夠聽到自己的評價，又豈肯錯過。

張允這才道：&ldo;萬歲爺龍御殯天后，世稱神宗，女真人也就是滿族人奪了我大明的天下後。

立國號為清，當時的一個翰林院負責編撰《明史》，萬歲爺地本紀由當時的一名宰相撰寫，其中紀錄的事乃是天機，草民不敢洩露太多。

然評斷之詞卻能吐露說到這，張允又跪了下來，沉聲道：&ldo;神宗沖齡踐阼，江陵秉政，綜核名實。

國勢幾於富強。

繼乃因循牽制，晏處深宮，綱紀廢弛。

君臣否隔。

於是小人好權趨利者馳騖追逐，與名節之士為仇讎，門戶紛然角立。

馴至、愍，邪黨滋蔓。

在廷正類無深識遠慮以折其機牙，而不勝忿激，交相攻訐。

以致人主蓄疑，賢奸雜用，潰敗決裂。

不可振救。

故論者謂明之亡，實亡於神宗，豈不諒歟。&rdo;

這段清時名相張廷玉寫的評斷裡，張允把後面的一段&ldo;光宗潛德久彰，海內屬望。

而嗣服一月，天不假年。

措施未展，三案構爭，黨禍益熾，可哀也夫！&rdo;省略了，畢竟萬曆沒死，所謂的光宗也還是沒影的事，張允說出來也沒什麼意思。

不過單純上面地那段話就夠萬曆一受的，特別是那句：&ldo;故論者謂明之亡，實亡於神宗，豈不諒歟。&rdo;簡直就是在萬曆的心窩子